“b车站到了,到b车站下车的旅客,请您下车。”
传说中的‘一站三报’接二连三,阿汀刚找到一粒兔子糖,耳边‘咔嚓’的一声,清脆而嘹亮,齐刷刷自车头响到车尾。
下一秒,尖叫怒吼起来了。
一块玻璃划过手背,还有几块堪堪擦过眼际,阿汀没在意。
她只看到窗外忽然出现好多好多人,犹如灾难片里丧失理智的行尸一样,涌进来无数只贪婪罪恶的手。
抢行李,抢饰,甚至……抢孩子!
她呼吸一滞,心脏骤缩。
“阿汀过来!”
宋敬冬惊醒,反应灵敏将小包袱丢到车座底下,伸手拉住阿汀“蹲下来!
快!”
这些人是专门抢火车的,抢着什么算什么,车开了立即四处逃窜。
他们只玩出其不意,只趁着混乱打劫,绝不敢跳进车来。
因此躲到他们够不到的地方,是最快最有效的应对方式。
偏偏阿汀没蹲下,她往隔壁跑去。
装着小孩的背篓已被男女老少的手紧紧抓住,甚至有人死命扯孩子的胳膊、掐他的脖子往外拽。
孩子疼得哇哇大哭,凄惨的嚎啕声震耳欲聋。
“别这样,你们被这样。”
孩子母亲不敢松手,更不敢使太大的力气,进退维谷地呜呜直哭,不断哀求他们“大哥大姐行行好,放过孩子吧。
我给你们拿钱行吗?他才两岁他不能没有妈啊。”
孩子父亲拼命扒开他们的手指,但扒掉一根又上来五根,扒掉一只又爬过来一双。
恶徒冷酷无情,比八爪章鱼更难缠。
他红了眼睛,狠地咬他们手指,恨不得把他们嚼断了扔到火车底下扎死。
求天不应叫地不灵,人人全力护着自家的家当,没人有空搭把手,整座车厢犹如人间炼狱。
这回完了。
走趟娘家要是把心肝儿子丢了,干脆死了算了。
夫妻俩满心的绝望,刹那间连同生共死的念头都冒出来。
冷不防身边冒出个年轻姑娘,青葱手指握着钢笔,稍一犹豫便扎向外头的脏手。
“啊!”
有人吃疼地收回手。
男人见状更加把劲儿地抓挠咬打,女人则是哭着喊着“好心姑娘帮帮忙,求你搭把手,大姐这辈子记得你的恩情,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阿汀心里七上八下的,脑袋有点空,下意识又扎向别的手。
那头宋敬冬把东西一放,也来帮忙。
短短的两分钟好像过了两个世纪,四人八手竭尽全力,眼看着就要把背篓解救下来,万万没想到,外头男人一嗓子叫道“你们抓那个,我抓这个!”
话落,粗糙丑陋的手一把攥住阿汀。
越来越多的手仿佛深渊里探出,纷纷攀上小臂,他们使劲儿把她往外拉。
多水嫩一个年轻小姑娘,转手倒腾能卖出不少钱哩。
“阿汀!”
“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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