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谈话除了‘陆珣’,没再出现过任何姓名,统统以‘我父亲’、‘他母亲’来代称。
她是觉得,陆以景身为小辈不好直呼父亲大名,阿香又是去世女子,更要小心说道。
“这他娘……”
林雪春喃喃道“来头真不小啊。”
再说日暮村前,宋菇刚从b城风光回归。
穿着碎花红裙,头戴大草帽,在自家男人三轮车后头,活像进乡玩耍千金大小姐。
“宋菇,衣裳这么艳啊?”
人家有心埋汰她,她听不出来,压着草帽洋洋得意道“城里今年兴这个色儿,满大街姑娘都穿。
我这裙子卖得老好,要不是亲戚有能耐,有钱还没地儿买去。”
人小姑娘爱打扮是寻常事,但你一四十多岁老娘们,整成这样狐狸精相给谁看?
妇女嗤笑一声,埋下头继续拔田里杂草。
“林姐你瞧过电影没?”
宋菇显然不愿意放过炫耀好机会,面上笑张扬无比“咱们县城里头片子又老又难看,我好久没看电影。
这回进b城可算能过过瘾,心里舒坦多了。”
“还有我这牙……”
刺耳刹车声骤然响起,三轮车往前一倾,宋菇猝不及防,腰骨撞上铁架子,疼得嗷嗷直叫。
更关键是,她最最宝贝草帽掉进河里了!
“张大刚你有毛病?!”
不顾三七二十一开口就骂,生怕帽子飘走,她扯着傻大个要往河里推“你给我下去捡帽子,赶紧!
这帽子我没戴两回,捞不上来我要你命!”
手指头捏拧得厉害,声音尖利,弄得村民们听不下去,纷纷开口“大刚以前在水里溺过,你别要他下水了。”
“不就一顶帽子,值当大刚豁命不成?”
“就是就是。”
宋菇急得眼红。
一个个坐着说话不腰疼,这乡下男人自小在水里玩大,谁能不会水?这窝囊废本就没脑子,连下水捡帽子都办不到,她还要他顶什么用?
“要你们管闲事?真要心疼他,你们给我捞帽子去啊?”
此话一出,众人立即闹开,连手头有捞竿村民,也不肯帮忙了。
两面吵吵嚷嚷间,军绿色庞然大物突然冒出来,喇叭声按得震耳欲聋。
“让开!”
当兵气势汹汹“再不让开别怪车撞上!”
村民们退避三舍,宋菇看看右手边长河、左边脏兮兮田,再低头看看自己新买鞋,磨磨蹭蹭不想动弹。
“没长脚吗不会快点动?!”
车里兵吼得脸红脖子粗“老娘们要我下来帮你是不是?!”
新兵蛋子就是这样,长官手底下老实巴交,在外头威风凶狠。
赶两天两夜路来这乡下小地方受累,事没办成没功劳不说,指不定陆老爷子还玩迁怒。
他们窝火,一拳头下去,铁皮车门晃三晃。
宋菇生来欺软怕硬,被这架势惊心尖打颤。
当即灰溜溜地脱鞋、提着裙子,踉踉跄跄踩到田里去,裙子还是染了一层难看土色。
“这谁啊?”
她问一旁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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