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珣偏头,背对着她躺下去,不理她。
和不痛快的小孩一样。
陆珣家门口多了一个红砖搭建的小灶。
上头架着灰扑扑的小瓦罐,下头塞着细碎的稻秆,正好拿来炖中药。
阿汀眉目欢喜,转头看见宋于秋坐在家门口的坑洼石阶上,仰头望着湛蓝色的天空。
他精瘦小麦色的手臂上,添了几道鲜长疤,凝着几滴血珠。
不消问,当然是陆珣造成的。
阿汀在他身旁坐下,将剩余的草药汁水抹上去,很不好意思地向他道歉:“爸爸对不起。”
宋于秋没说什么。
于是阿汀也安静下来,细细涂抹着伤口,无意间现他的左手,只有四根自然垂下的手指。
本该存在小指头不见了,剩下一个隐约的突起。
察觉阿汀的视线,宋于秋快把手抽了回去。
“什么时候换药?”
他转移话题。
“明晚……”
他沉沉应了一声:“我去工厂了。”
阿汀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没能打破沙锅,问出一句‘你的手怎么了’。
这个家里好像藏着了不得的秘密。
阿汀捧着脸,期望有一天能亲耳听到这个秘密。
或许那样,才代表着她真正的融入。
上药和服药是两码子事。
本草碾磨加清水,文火的温度不高不低,不疾不徐,细细灼烧着传热均匀的瓦罐。
清苦的味道渐渐溢出,清水渐渐变色。
过滤杂质后,余下近乎黑色的浓稠药汁。
阿汀轻手轻脚地走进房屋,昏昏欲睡的黑猫立即对她喵喵叫,暴露她的行踪。
陆珣醒来了,对她凶凶的龇牙,仿佛在说:你这个小叛徒,休想再趁我心软靠近我。
远对着白森的牙齿,阿汀有点儿吃惊,脑瓜子里想得竟然是:牙齿白白净净,看样子有在好好的刷牙。
真正的猫做不出这样的举动,注重清洁牙齿的怪物,应该也不多见。
所以他是活生生的人呀。
阿汀再走两步,石头丢过来了。
这回没多大效用,她仍然顽固地靠近。
石头接二连三地落在脚边,始终没有碰到本体分毫。
陆珣很奇怪的觉,她不那么怕他的伤害。
他好像也不那么忍心,真用石头划破她白嫩的皮肉了。
不过还是僵局。
他吓唬不走她,她也驯服不了他。
半碗苦涩的汤药,他只嗅了两下,直接扭过头去给她看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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