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想,从前她总是跟他闹着要出别苑玩,她定是偷跑出去玩了,待到天色暗下,就会回来。
可已经十日了,她没有回来。
出去寻她的暗卫每日传来一封书信,不曾见过她的踪迹。
最初,他想让她回来。
后来,他让暗卫若找到她,护送她去她要去的地方。
冬日里冷寒,阿闻最是怕冷,往年里一到冬日,她就赖在屋里跟只仓鼠一样不肯出窝,他总是让人把她屋里的碳烧的足足的。
怕会冻着她。
他早就问过绿竹红梅了,她离开的时候身上只披了件秋日里的披风,连件狐裘都未带,如何能御寒。
谢如闻刚离开的那日,他坐在满月院的二层阁楼上,在心里想,阿闻到底是因为什么就算是在冬日里也要离开。
是她的身世吗?
她若问他,他可以跟她解释的。
可又不对,他怎么可能会跟她说实话,她之前不是没有问过他,他却选择了诓骗,所以,她才会不再问。
是他的错,他从一开始就未给过她自由,如何能让她信他呢。
就连后来他决定和她在一起,想要娶她。
也未与她言明。
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连留给他的书信里,都认为他对她毫无心意。
他总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以为她是扎根在揽月苑里的树,永远都在这里,不告诉她,是怕让她等。
可他却从未问过她的心思,只自以为的在做为她好的事。
他在冬日里的阁楼上待至夜深,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些,关于那夜他为何会歇在阿闻的上弦院里。
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已经让人紧盯着景山了,知道他在寻情药,他不用阿闻给他的吃食与汤水,知道景山寻了迷药。
他让暗卫紧盯着满月院,一旦阿闻换了香,会立即通报换回来。
可就是这样,他还是被她迷昏了过去,让她离开了。
他回到谢如闻居住的上弦院,上了她的榻歇着。
早在他午时起身的时候,绿竹就已将夜里他和谢如闻用过的被褥都给换了,他当时听到谢如闻离开的消息径直出了门,并未注意到被褥上留下的东西。
绿竹红梅因着谢如闻留下的书信,并未被他责罚,依旧是在上弦院里侍奉,当时,绿竹手中端了木盘要进屋内添香。
刚转过屏风走进来,就瞧见她家公子坐于榻上,神色间冷沉的可怕,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绿竹惊吓的手中托盘摔落在地。
急忙上前,却看到她家公子手中拿着的,是十五娘未离开时常放在枕下的画册,公子手中翻开的那页。
画面旖旎,与红梅给十五娘的春宫图很是相像。
谢玄烨吐了血后,昏迷了整整三日。
他再醒过来的时候,神色憔悴,眸光暗沉,未曾用过任何吃食。
哪里也不去。
夜里歇在上弦院谢如闻的榻上,白日里就去满月院的二层阁楼上,怀里抱着二痴,每隔半个时辰,揪一根二痴的羽毛。
然后把羽毛放在二痴下的蛋上,给那蛋盖住,也不知是怕蛋冷,还是要孵小鹅。
如今,他这样已经整整七日了,二痴身上的羽毛被他给薅了个干净,又开始薅大痴的,绿竹怕二痴没了毛会被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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