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晃脑袋,她又将这荒唐的想法抛开。
她不知道自己的发辫因为她摇头晃脑的动作而轻轻擦过了他的脸颊,于是他忽然一顿,停了下来,再一次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这么听起来,好像眼睛不见也没什么大不了。”
赢秋并不知道此刻的他正在她,她弯起眼睛,自顾自地说。
摆在窗台的玻璃罐里开着一朵无叶玄莲,花瓣的边缘浸润着金粉一般的痕迹,那是如此浓烈神秘的颜色,她却不见那玄莲花周身半隐半现的淡色光芒,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了他的身上。
他却恍若未见,仍在她,镜片后的那双眼睛清凌温柔,他也许是想伸手去触碰她的脸颊,但他的手停在半空,最终却又轻轻放下。
“你的眼睛,”
他的语气平淡温和,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是什么都不见了吗”
赢秋摇头,“也不是什么都不见,就是不清楚,所有东西在我眼睛里都是模糊的,连光都很模糊。”
也是此刻,她忽然察觉到他像是靠近了一些,浅淡的香味萦绕鼻间,她抬头,却有些无措,又迷茫。
她那双眼睛里明明映着他的影子,可却朦胧黯淡,没有丝毫光彩。
他忽然往后退开一些,奇怪的气氛也好像在这一刻又开始归于平淡。
赢秋不清他的模样,但听着他如此温柔清冽的嗓音,她也无端觉得舒心,不由地捧着脸专心听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中途休息的时候,赢秋一边摸着盲文,一边问他,“傅老师,我外婆说,你是京岳大学的学生”
“嗯。”
他轻轻地应一声,垂眸盯着她纤细的手指,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房间里忽然在此刻陷入寂静,他从某些思绪里回神的时候,抬眼就见坐在他身旁的女孩儿垂着脑袋,忽然没有了声音。
她如此安静,也不再笑的时候,好像便有阴云无端笼罩在她的身上,如此单薄的身影,起来既孤清又落寞。
她明明是很笑的,从他踏进院子里来,她被雨水惊醒,她被黎秀兰扶起来,他就见她是笑着的。
也许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清楚,她每天都是戴着怎样的面具在生活。
“那是我曾经最想去的学校,”
她一手撑着下巴,“要是我”
话说一半,她顿了一下,忽然皱了一下眉头,也不再说下去了,只是转而换了话题,“傅老师,你的名字叫什么啊你可以教我用盲文写吗”
身旁的人始终沉默,赢秋只能听见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在模糊的光线里,她只能稍稍清他的大概身影。
他大约是站起来了,当他身上那种清冽微甘的香味袭来,他俯身靠近时的呼吸就好像是一阵轻柔的风,吹着她的耳尖莫名发烫。
他将一样东西塞进了她的手里,她摸了摸,察觉到那应该就是她刚刚才摸过的盲文笔,然后他温暖的手掌忽然包裹了她的手。
那一瞬,赢秋的大脑里好像被脸颊莫名升腾的温度蔓延灼烧得什么也不剩下,胸口的那颗心脏不听话地胡乱跳动,好像冥冥之中,有某种熟悉的感觉在牵引着她,可她分明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握着她的手,是如此耐心又轻柔地引她用食指压住笔端,按下去。
赢秋被动地跟随着他的动作,却也在认真地感受着他带着她用笔尖按下去的每一个点位。
当他终于松开她的手,便将中间的那张盲文纸取出来,翻过去,又放在她的面前,再重新握住她的手腕,让她用指腹去触摸。
“对不起傅老师,我摸不出来”
赢秋来回摸了好几遍,也没能摸出来,她有点局促地抿了抿嘴唇,“我还没记住盲符。”
她仿佛听见了他轻轻的笑声,然后她就被他捏住食指。
当她触摸到纸上的凸点,她听到他说,“这是傅。”
赢秋觉得自己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直到他捏着她的手指触摸完那三组盲符,她的睫毛眨啊眨,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刚刚所说的那三个字,究竟是哪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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