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走后,母亲惊魂未定的说,多亏他大表叔现的早,要不然我们都还在屋里看电视,一点儿也不知道,说不定看完电视上床一睡觉,察觉不到火情,就会酿成大祸。
父亲默不作声表示赞同。
随后又分析具体原因,我问父亲,你为什么会同意,全村的主线路都在我们家的房檐底下经过,不知道会出危险吗?父亲说他不知道,也不懂这方面的知识,当时电工说我们家房檐最高最方便,就从那儿走了主线。
我说那电工难道不懂得走房檐下会有危险吗?这么多家用电,主线又那么细,肯定要负荷的,他为什么不知道另立一根杆子呢?父亲听了我的话,只是迷茫的看了我一眼,显然对于电方面的知识是一窍不通。
我说这明显就是电工严重失职,明天我要去找他讨个说法。
第二天清晨,细雨绵绵。
看样子这雨从昨天夜里开始,下到现在就没有停过,房前屋后,人们踩过的脚印里,已积满了清水。
我吃完早饭,又仔细审视了一遍,那被烧糊熏黑的屋檐,再看一眼那掉落地上的两根电线,一根上翘着斜倚墙根边,一根落在树边的土坷垃上。
自从昨天晚上,我们家房檐起火后,全庄都已停了电。
我想,当我用镰刀将那两根电线割掉的同时,雨中那两根线头一沾了水,总闸应该也跳了,一定是咱们全大队都停了电,心里还纳闷呢,既然全大队都停电了,这电工为什么还不上班,出来查看呢?先别想那么多了,去找电工问个究竟吧。
电工住在东庄,和我们庄中间就隔了一个庄子,约五六百米的距离,我三步并着两步,很快就来到了电工家门前,见那电工夫妇俩刚起床的样子,用惊讶询问的目光看着我。
我便礼貌的上前打了招呼后说,你们这里没有停电吗?他们却诧异的说,没有停电呀!
感觉有点儿纳闷儿,于是我仔细回想,早晨见到那两根电线头,可能是因它们翘起的很高,没有沾上水,也没有挨着地面,所以没有连电,这边也没有跳闸。
我心里明白了,便跟那电工说,昨天夜里,我们家房檐下的电线起了火,把房子也给烧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本以为,电工听到这个事儿会十分惊讶,更会认真的立马前去查看线路,哪知道他听了后犹豫一下,便漫不经心的说,哦是这样啊,那等我有时间了过去看看吧。
见他漠不关心的样子,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说你身为电工,先你将那么多家的主线,安在我们家房檐下,这就不合理,你的专业知识哪里去了?不知道线那么细,一负荷就会短路会起火吗?如果我们昨天没有及时现的话,把房子烧了,你担得起责任吗?谁知道那电工却理直气壮的说,那是你们庄人,舍不得花钱买电线杆儿,才走你们家屋檐下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火不是早就被扑灭了吗,你家房子不是没有烧完吗?等我有时间了再过去看看,不行明儿把那线改路总可以吧。
他的话搞的我气冲斗牛,破口大骂道,你说的是人话吗?还等有时间再去看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等房子都烧完了,你就死吧,你怎么当的电工啊,没有专业知识你应该去学习一下,没有那金刚钻,你就别揽着瓷器活,做不了你就别做,到底懂不懂啊?身为电工,随便拉根电线就用,不知道那会出危险吗?我一顿犀利的训斥,弄得他涨红着脸,看到我很生气的样子又不便作,搞的他很是难看,最后也没听到他合理的解释,无奈,我只好怒气冲冲的走了。
谁知没过几天,他便找到父亲投诉说,你这儿子说话也太难听了,真过分。
那电工还跟父亲说,你的两个儿子说话都很难听。
听父亲和我一学,我更是气愤的说,他没说我骂他呀?他怎么不想想自己说的话呢?还说我说话难听,如果不顾及乡邻的面子,当时真想揍他一顿。
想起了电工跟父亲说,我们兄弟俩说话都很难听,也是有根据的。
打嫂子那论,那电工是嫂子的远门哥哥,但从父亲这边论,他姓付,又与表叔们同辈,所以平常我们弟兄都管他叫表叔。
记得那年哥哥做挂面,手里攒了点钱,本想存到银行里去,就是这位电工,利用和嫂子的亲戚关系,找到哥哥说,要帮他的钱拿出去放高利贷,借给赌博的人。
哥哥没加思考就信了他的话,结果借出去的钱再想要回来,很是困难。
因为这电工是中间人,所以哥哥就三番五次到他家里,要找他出来说话,还跟他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后来不光钱没要回来,还被借钱的人恶搞了一场,哥哥吃了大亏。
那借钱赌博的人,原来是个无赖,哥哥到他家要了几回钱都无果,便说要牵他们家的耕牛来抵债,结果牛没牵成,还被他的爱人反过来讹了一回,那人还找了一帮混混,上哥哥家里将粮食都扛走了,吓得哥哥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还是父亲出面,找到大队领导,又把粮食截了回来。
但那个无赖依然不停的纠缠着,想让哥哥赔他钱。
后来父亲还和他闹到了乡政府,然而乡政府有一位官员,却是那无赖的亲戚,所以父亲也无处讲理去。
连同那刚认不久的,那位爷字辈的亲戚,和父亲一起,只气得回来,捶胸顿足的大哭了一场。
当年我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都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儿,就想拿着我们做菜的那两把菜刀,去找那些人拼命,把哥哥弄丢的面子再给挣回来,但是想了又想,我这纤细的身体,肯定不是那帮混混无赖的对手,只好作罢。
最终哥哥损失了钱财吃了亏,还让我们家人丢了脸面,真是不堪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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