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点生活费。
他欠着傅云宪很大一笔钱,进君汉那天就约定每月工资悉数扣除,直到把债还清为止。
傅云宪其实根本不在乎那点钱,但许苏坚持要还。
他拿着本子算了算,差不多十年就能还清了。
母债子还,天经地义,正如许文军死的时候,苏安娜对他说的,以后这漫长的日子,咱娘俩就互相亏欠吧。
途经一个公jiao站,公jiao站牌的灯箱片里贴着某牌子的牙膏广告,以前路过时没现,该是最近才换上去的。
许苏无意间扭头看见,冷不防就踩下刹车。
广告片里,一个明眸皓齿的美女,纤纤玉手举着牙膏,对着每一个往来的行人巧笑倩兮。
车子停在大雨之中,轻颠慢晃,如泊在汪洋之上。
许苏良久盯着海报上这张熟悉的面孔。
眼前雨水如注,耳边的许巍仍然在唱:爱情总让你渴望又感到烦恼,曾让你遍体鳞伤……
许苏认识广告上的这位美女。
两人的关系既清纯又yd,用文人撇腔拿调的语气说,就是春风十里不如你。
他的初恋,白婧。
许苏跟白婧打小同住棚户区,原本就有点青梅竹马的情谊,又因为家里那点破事常去白家蹭饭,对白家姆妈的手艺赞不绝口,渐渐也就非白婧不娶了。
女孩子大约育得早,白婧又是女孩子里最早育的那一类,从rou体到心智都是,所以高中以前她对许苏的追求嗤之以鼻,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嫌他家穷。
谁知某天尘封的旧案突然翻案,许家获得政府赔偿,一口气拿了三百来万。
自此,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高三毕业,许苏如愿考入政法大学,白婧则在同一个大学城里上着影视学院模特班。
就因为白婧一句“学校食堂里的东西是人吃的么”
,大一到大三,许苏每天都骑着单车在两所大学与相隔几千米的商业街区之间飞奔,变着花样地给白婧送饭。
而自己,常常一个煎饼或两个馒头就打了。
大学里白婧没花过自己一分钱,各路开销全由许苏包圆,就连广告上那口连ps都省了的烤瓷牙,也令许苏省吃俭用了整整一年。
白婧的亲哥白默曾对此看不过眼,对许苏说,你跟我妹那是平等自由的恋爱关系吗?整一个慈禧跟李莲英。
但许苏不仅不自惭,反倒很自矜,奴才就奴才,早晚都是我许家的人,宠着点怎么了?
那些年,白婧枕着许苏的肩膀一起听许巍,吉他声沧桑又温暖,天空何其高远。
在大三的尾巴端上,那些天空高远的日子突然中止。
他们出了一场意外。
关于那场意外,许苏至今想不明白到底是不是意外。
当时许苏同寝室里有个二代,叫庞圣楠,平日里作风挺纨绔,但对许苏一直挺热络,也常约他与白婧一起去玩。
偏偏大三有一次去云南,好巧不巧地碰上警察现场缉,更不巧的是,缉警当场就从白婧的包里搜出一袋冰。
甲基苯丙胺么,模特圈里管这叫“溜冰”
,顶洋气的嗜好,都不算吸。
白婧吓得花容失色,转而向许苏求救。
许苏当时刚跟傅云宪闹完一场别扭,闹得刺刀见红轰轰烈烈,正是最神不清智不明时刻,他架不住美人频频哀求的目光,居然承认那袋冰是自己的。
这回没打算求傅云宪帮忙,只想自己硬扛。
可这么大的事情又岂是他一介素人扛得了的?消息捅进学校,他理所当然地就被开除了。
后来苏安娜亲自上门求了傅云宪,托关系让许苏当了兵,也不知是运气不错还是关系强大,没几个月许苏就被军区司令看上,成了司令秘书。
许苏当兵期间,朋友圈里的白婧天天晒名牌,许苏对此浑然无觉,仍把自己给军报写文章积攒的稿费悉数汇给白婧,许诺提干以后就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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