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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勤侍奉的夏绿披衣进门,躬身道:“回殿下,是沈提督从徐州坐记回来了。”
萧长宁却莫名心安了许多,像是惦记了许久的事终于尘埃落定。
她终于舒了一口气,重新躺下盖好被褥,决心明日晨起后去向沈玹道个谢。
本宫才不是想见他呢!
萧长宁迷迷糊糊地想:只是之前生病受他照料诸多,这句‘谢谢’一直憋着没机会说,实在令人难以心安。
如此,辗转到天亮。
次日清晨下榻,萧长宁坐在梳妆台前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养了几日病,脸色倒红润了不少,精致的眉眼间灵气颇足。
她特地换了身簇新的冬衣,熏了淡淡的香,兔毛领子裹着一截修长白皙的颈项,更衬得她不施粉黛的面容清丽明艳,很是自我陶醉了一番。
她妆扮好赶到前厅,厅中已布好了早膳,却并未见到沈玹的身影。
询问之下,布菜的吴有福笑眯眯答道:“回长公主,提督五更天才睡下,刚躺了不到两个时辰,少不得要到巳时才起呢。”
萧长宁闻言有些失落,仿佛满桌佳肴都失了味道。
未细思这股失落从何而来,她问道:“沈玹这几日在忙什么?如此夜不归宿,黑白颠倒的。”
昨夜听夏绿说他从徐州坐记归来,东厂管稽查地方官员叫做‘坐记’话说,徐州不是霍骘的地盘么?能让沈玹亲自出马赶往徐州,看来朝堂局势又要伤筋动骨了。
吴有福依旧好脾气地笑着:“这个,就不是属下能妄自议论的了。”
东厂上下一向谨慎团结,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萧长宁也没多大失望,只吩咐道:“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用完早膳,沈玹仍未醒来。
萧长宁便回了房间,坐在西窗案几边练字,从端庄秀丽的簪花小楷练到行书,再变成狷狂恣意的草书,最后干脆拍了笔,仰面躺在柔软厚实的波斯毛毯上,心浮气躁地滚了两圈。
隔夜的雨水从瓦砾间滴落,在阶前激起穿石清音。
斑斓的玳瑁猫从窗台跃下,悠闲路过,萧长宁一把捞住它,揣入怀中百无聊赖地揉搓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院之隔的对面隐隐传来了声响,萧长宁这才放过被揉得喵喵直叫的猫儿,倏地坐起,待到侧耳细听之时,隔壁又归于平静了。
醒来了?要去见他么?
可是,就这么干巴巴地去见他,约莫会很尴尬罢。
萧长宁犹豫了许久,起身开门唤道:“冬穗,你早晨做的酒酿圆子汤和梅花糕还有么?”
冬穗从隔壁偏房中伸出一颗脑袋来,手里还提着鸡毛掸子,回道:“还有呢。”
“热一份过来,快。”
“哎。”
甜汤和糕点很快热好了,萧长宁亲自送去了沈玹的寝房。
迈上台阶,她深深呼出一口白气,定了定神,这才下定决心似的抬手,轻轻叩了叩虚掩的房门。
“进来。”
沈玹的声音依旧沉稳,无一丝长途奔波后的疲惫。
萧长宁推门进去,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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