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夏绿打了个哭嗝,将信将疑。
“真的。”
萧长宁略觉疲惫,问道,“对了,偏间厢房给本宫收拾出来了没有?”
“收拾倒是收拾好了,就是太过简陋了些,本来就是给奴婢们居住的房间,光线也不太好。”
夏绿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地问道,“您真的要和沈提督分居么?”
“阉人而已,又不能人道,左右用不上我这具身子,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萧长宁起身,揉了揉隐隐酸痛的小腿,恹恹道,“逛了半日,累得很,本宫先去歇会儿,午膳晚膳都端至本宫房中来。
沈玹若是起疑,你便说我身体不适,不能奉陪。”
夏绿殷勤地为她撩开珠帘,敛道:“是,奴婢都听您的。”
于是,沈玹刚回到小院中,便听闻萧长宁搬去了下人住的偏间。
“要不要将夫人抓回来陪您?”
林欢站在门外,手里捧着油纸包着的酥糖,吃得满嘴糖末,含糊不清地问道。
沈玹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嗤笑道:“不必。
她若是吃得了那个苦,便随她去,别出大乱子即可,闹腾不了几日的。”
“如果夫人闯了祸呢?”
林欢用力将嘴中的糖块咬碎,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表情却一派天真无邪,“可要我按军法处置?”
沈玹眼也不抬道,“小林子,你除了吃和杀,就不会干别的了?”
“还能睡。”
林欢大言不惭。
沈玹手腕用力,将茶杯当做暗器甩出,直取林欢面门。
林欢灵活地一个后翻,躲开暗器,稳稳落在阶前,而手中的酥糖未撒分毫。
沈玹起身,按着腰间的两柄细刀,意有所指道:“传闻农人为了安抚暴躁的牛群,会在牛群中放入一只柔弱的小羊,起安抚调和之用,用以麻痹牡牛的斗志。
小林子,你觉不觉得,长宁长公主就是那只混入东厂的小羊?”
林欢认真地想了想,而后舔舔手指上的糖末,“听不懂。”
“要多读书。”
沈玹劝诫。
萧长宁痛痛快快地睡了一觉,直到腹中饥渴,才懒洋洋起来用膳。
独自在房中吃过午膳,萧长宁略感无聊,便动手收拾自己带来的嫁妆。
大部分物件,贴身宫婢都给她收拾好了,只有一个小红木箱子还密封着,里头装着她最珍贵的物件,宫婢们没敢私自挪动。
萧长宁取了钥匙开锁,打开箱子,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排放着几样物品:有她册封‘长宁公主’的玉蝶和先皇亲笔诏书,还有一只小巧的松青色香囊,是余贵妃亲手绣的c留给她的最后一件物件。
萧长宁将香囊贴身佩戴,这才拿起诏书,展开一看,父亲熟悉的字迹映入眼中,令她止不住地眼眶酸。
上头一笔一划清清楚楚地写着某年月日,册封她为长宁公主,食邑三百后来余贵妃病逝,先帝哀戚,又给萧长宁加封食邑三百,位列长公主之尊。
而现在,她真的成为了长公主,食邑依旧六百,可那个儒雅多情的帝王却永远长眠地底了。
萧长宁眼睛有些酸,将诏书放好,合上箱子。
下午这半日过得清闲自在,平静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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