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并未寻你,本宫只是恰巧路过。”
她扭头望着案几上袅袅燃起的熏香,竭力让语气变得平静自然。
沈玹审视着她,仿若看透一切,沉吟片刻,了然道:“殿下因何生气?”
萧长宁身子不自在的一僵,心想:他说的对,我因何生气?有何资格生气?
这场婚姻本就脆弱得一触即碎,她自顾尚且不暇,又怎管得了沈玹爱谁厌谁?
这些她早该知道的,可她无法控制自己。
她忘不了高烧那日沈玹温暖有力的臂弯,忘不了他沉稳结实的胸膛
“本宫未曾生气。”
“撒谎。”
沈玹一向强势,萧长宁本习惯了见好就收,此时心烦意乱下却不愿低头,满腔忧愤叫嚣着要宣泄。
她倏地抬眼,眼神清亮澄澈,凝望着沈玹认真道:“今日上午,沈提督问本宫何为‘天下君父’”
沈玹一挑眉,似乎惊异于她忽然提及这个话题。
“提督说‘天下君父’是为君者要将天下苍生看做亲父,如孝敬父母般心系苍生,那时本宫并未反驳。
而现在,本宫要告诉你,你错了。”
萧长宁身形绷紧,明丽的面容上布满了挣扎之色。
她攥紧袖子,指尖颤,声音却平稳而笃定,一字一句道:“国为家,君为父,威严不可失!
天下平民草芥众多,帝王却只有一人,如何能人人兼顾的过来?若君无天威,百官无,民众不从,虽有国而无君威震慑,当江山瓦解c天下崩殂,一如现在群雄并起,奸臣当道!
所以,你的见解虽然新奇,但却是错的!”
说到此,她眼眶红,也不知道自己突然犯了什么倔,又哽声重复一遍:“本宫没有错,错的是你!”
萧长宁眼中氤氲着水雾,看起来更是明亮柔弱。
她咬着唇,身子明明害怕得抖,声音却有着不同于往日的执着,掷地有声,宛如碎玉,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然之色。
沈玹自始至终不曾言语,神色凝重,似是在思索她这番话的含义,又似是不明白她到底在坚持些什么。
萧长宁飞快地擦去眼角的泪。
她知道自己在迁怒,只是找个借口泄而已。
她反驳了沈玹,骂了不可一世的沈提督,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虽然惧怕死亡,但也酣畅淋漓。
屋内静得可闻落针,她红着眼与沈玹对视,等着他的一个裁决。
不知过了多久,沈玹微微坐直了身子,朝她伸出一只修长宽大的手来。
萧长宁平静地闭上眼,湿润的眼睫微颤。
她知道自己的脖颈细嫩而又脆弱,只要轻轻一捏,她便能彻底从这糟糕的命运中解脱
然而,沈玹只是用粗粝的指腹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渍,‘啧’了一声道:“臣与殿下身份不同,见识自然也不同。
错了便错了,哭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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