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河边站着一位瘦弱的书生。
“卖胭脂的,你看底下那个人,都在河道边站了四个时辰了,不会想不开吧。”
“今日贡试榜,想必又是一位落榜书生。”
“年轻人呀,还是想开些好,贡试落榜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像你一样来卖胭脂。”
“去去去,少拿老子开涮。”
清风徐来,将桥上一番闲言碎语送到桥下。
宁生充耳不闻。
他眉目失神,面容苍白,望着冰冷的河水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后,终于张了张唇。
“老师,学生有愧于您。”
“老师大恩大德,学生只有来世再报。”
抬脚便要跳入河。
“这位公子,何至于此。”
一道清柔的声音阻止了他的动作。
宁生一惊,回头望去。
来人一身青衣,眉目如画,笑吟吟地走来。
宁生正疑心哪里来如此淡雅出尘的公
子,那人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含笑道:“莫非真如他人所言,公子金榜失意,一时所想不开。”
宁生眼神一黯,幽幽念道:“一腔热血付东流,十载寒窗转头空。”
青衣公子“嗤”
地一笑,菱唇半勾,透出一抹轻嘲意味。
“金榜提名不过百人,学子却有数万之众,若按公子所言,余下之人岂非都要去寻死觅活。”
宁生面容一白,“公子有所不知,小生若是学术不济以至名落孙山,自然没有丝毫怨言,只是……”
“只是什么?”
宁生想到这里,目露恨意,牙齿咬地咯咯作响,半响方松开牙关,无力地叹了口气,道:“小生既与公子有缘,索xg将自己的遭遇说与公子听。”
“小生名唤宁生,千里赴试而来,本以为从此报国有望,谁知那晁太师偷梁换柱、李代桃僵,将小生的答卷换给了他的外甥梁端,害得小生名落孙山。”
青衣公子沉吟片刻,“你又是如何得知自己的文章被换?”
“贡院榜时,会将前三甲的文章一同贴出,以供后生学习,小生本想去瞻仰一番状元郎的大作,谁知读罢文章,通篇一字不落,全部出与小生手笔。
小生本以为是贡院里的人出了差错,便上前理论了一番,哪晓得贡院里的官员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打了小生一顿,还将小生赶了出来。”
青衣公子听罢,眸底转过淡淡的光芒。
“你既有这等冤情,为何不去告官?”
宁生冷笑,“告官?他们官官相护,没打死小生已经是小生命大。”
言外之意,已经去告过了。
青衣公子笑了笑,道:“你胡乱去告,自然告不成,在下保举一人,可使你功名有望。”
宁生又惊又喜,眼里迸出光华,忙问:“是何人?”
青衣公子淡淡道:“大学士司马礼。”
宁生在口中又念了一遍,将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中,整个人如同枯木逢春般,重新光彩了起来,朝青衣公子深深作了一揖,“还望恩公告知名讳,若真能如此,他日也好报答恩公一二。”
青衣公子半掩睫羽,墨眸中闪过一丝深意,淡淡道:“有缘千里来相见,无缘对面不相识。”
“你还是快快去找大学士。”
宁生听他一席话,只觉此人非凡,又朝他作了一揖,方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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