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向文转身带上小木门,奶奶家的门不好关,木制的门关起来要仔仔细细的,今天的他没有这个耐心,就只是对齐扣上而已。
“我也不知道,咱们先去找程鸿吧。”
孙奥用脚踹了踹木门口的一棵粗壮银杏树,向着程鸿家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从宋向文家门口街上向程鸿家看过去,隔着的一条胡同有一块空间没有盖房子,是宋向文后屋专门用来种菜的小菜园子,四周用一些树枝木头围起来,当成了栅栏。
“我看他家没锁门,他应该在家。”
孙奥一边张望着一边拉开身后的宋向文走过去,他和程鸿宋向文是一个班的,关系要比和宋向文好一些。
程鸿家住的是他姑姑家的房子,他们一家是从别的县过来的,没有固定的住宅,暂时就住在嫁到宋庄的姑姑家多余的空房子里。
房子四周还是裸露的红墙没有上水泥,房间也很小,是几十年前农村的样式,房子小倒是显得不冷,也算是个优点。
一扇大铁门,有些生锈,铁门时间久了被不小心撞出了很多坑坑洼洼,看上去不太美观。
“嘣”
一声,孙奥用屁股一下撞开红色的铁门,程鸿家的门不好开,要用很大的力气,屁股使劲顶一下比较省力气,看上去也很潇洒。
“程鸿!”
相同的声音,换了个名字,孙奥扒着门向着里面喊,程鸿家睡觉的炕正对着大门,从玻璃窗子就能看到屋子里面程鸿在不在。
宋向文站在门口的小台阶上,从孙奥的肩膀上往屋子里面看。
孙奥喊了两声之后,程鸿姐姐的声音才响起来,“他不在家,出去了。”
这倒是反常,程鸿一家在这里没有什么亲戚,只有一年几次会回到老家看看奶奶,怎么会不在家呢?就算回老家,程鸿的姐姐程飞怎么自己在家。
慢慢关上红色铁门的孙奥和宋向文向西沿着窄窄的土路向胡同外面走去,残雪还零零星星的覆盖着地面,南边小菜园子的栅栏歪歪扭扭的立着,偶尔几根很长的枝条伸出来挂住了宋向文的衣服,他使劲一挣,树枝擦过衣服,出刷的一声。
程鸿可以说是他们这四个人的主心骨,他比宋向文大两岁,比孙奥和宋飞扬大一岁,因为是九月份之后才出生,生日小,上学本来就晚一年,程鸿的父母推迟了一年才送他到学校,就让他比同年级的人大一岁。
在他们平常的游戏中,程鸿一直是领导者和组织者,他说的话最管用,在游戏里面讲的规矩最好使。
那个是有,不管他们玩什么游戏,因为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吵起来,所以在开始之前说好所有的规矩都是必须的。
而怎么样显示出规则牢不可破的?程鸿制定了一套规则,一个人在讲出来规矩的时候,要加一些强调词,他想出来的强调词,乱七八糟的是什么“冒号、叹号、句号、逗号、讲到说道、金子王牌。”
谁说的标点符号最多,谁讲的规则就越要遵守,“金子王牌”
是最后一句必须说的,如果不说所有的规则就要作废。
孙奥的宋向文经常因为规则吵起来,他们俩一吵起来,四个人玩的游戏就没办法进行了,两个人谁也不搭理谁,所以规则可以说是为了他们俩制定的。
而他们俩又都特别信服程鸿和宋飞扬,程鸿年龄大又有领导力,宋飞扬戴着眼镜有一股子书生气。
今天没找到程鸿,他俩还真不知道怎么玩,两个人呆在一起,别提多尴尬。
“咱们去看看宋飞扬要不。”
宋向文试着打破无话的僵局,宋飞扬的爸爸在镇政府工作,本来工作忙应酬就比较多,不放心宋飞扬一个人在家就经常把他送到爷爷奶奶或者姥姥姥爷家,而且他们一直不喜欢宋飞扬在外面疯跑,所以他们几个去找宋飞扬的时候宋飞扬经常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出门。
果然,宋飞扬家关着门,看样子又去南面两百米左右的爷爷家去了。
宋飞扬的爷爷是宋庄退休的老领导,他们几个孩子从来不敢去他家里,怕他教育完了自己再教育自己的爸妈。
没办法,刚刚出门不到十分钟,总不能说玩累了要回家了吧,而且回家更无聊,姐姐霸占着电视看还珠格格,自己就只能无所事事的闲一整天。
左思右想,他们来到了宋向文家的家门口,宋向文家门口有一个小棚子,是父母用来暂时存放没卖出去的土豆和冬天放柴火的地方,柴火在农村是硬通货,永远都不嫌多,所以有坡度的高高的柴火堆就可以让他们几个孩子爬上爬下有攀岩的感觉。
小棚子的西边,紧紧得靠着一个粪坑,是宋向文家的,上面没盖板子,有个板子在几年前碎掉了,就一直没弄新的。
冬天里面的排泄物都上冻了,也没什么味,在旁边玩倒也没什么奇怪的感觉。
可能会觉得粪坑裸露在外让同一条胡同的人很讨厌,但是整条胡同,只有最西面的一对老人和最东面的宋向文住,中间的两户人家已经搬离或者到了本村其他的地方居住,剩下两户房子空着。
西边的老人和宋向文家都不从胡同走,胡同的中间就被堆积上了很多杂物,夏天就长满了杂草,就又成了几个孩子冒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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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向文从家里带出来几盒炮仗和一根香,炮仗是自己大舅家小卖店里免费拿的,每年快到过年,大舅母就会让宋向文的舅舅给宋向文送几条,或者在宋向文跟着刘二姐去大舅家算账的时候给几条,能让宋向文一个寒假放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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