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走后,彭有益哼哼冷笑几声,高声道:“你们几个还不去服侍兰贵人?”
几个太监便上前将兰贵人抬下床来,彭有益按着祖制秘法替兰贵人做了施避之法。
兰贵人虽然羞愤难挡,但身上没有气力,只得默默流泪任由几个太监阉竖摆布。
彭有益知道兰贵人已经失宠,也不想亲自送她回去,只命两名小太监用披风裹了,将人送回去,自己则回乾清宫复命。
……
储秀宫后的丽景轩内,康琪、小泉子、小福子、芷玉、汀岚等人都还在屋内等候消息,小泉子更是走来走去的直搓手:“真是让人心急,这都去了两个时辰了,也不知道情形如何?”
康琪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小泉子,你就不能坐下么?兴许皇上奏折没批完,小主还在候着呢。”
小泉子站定身子皱眉道:“康姑姑,要不我去打探一下?”
康琪摇头道:“你可别,最近南边闹长毛贼,宫中侍卫都加了一倍,你胡乱闯被人拿住定会被当做贼子当场斩杀的,你没听过嘉庆年间的变故么?”
小泉子缩了缩头,他倒也听人说过,那是嘉庆十八年,九、十月间,在河南、直隶、山东三省交界地带和京畿地区爆了以林清、李文成为的天理教民变。
造反的教民先后攻占了河南滑县,直隶长垣,山东定陶、曹县等地。
秘密活动于京城大兴、宛平一带的天理教徒在宫中太监的接应之下攻入皇宫,酿成汉唐宋明未有之事。
嘉庆皇帝还装模做样地为此下诏罪己,并在临终前告诫群臣,永不忘十八年之变。
尽管天理教没有嘉庆初川陕白莲教民变的规模,但其勾结宫中太监,深入皇宫的事确让之后的皇帝都为之胆寒。
自从十八年之变后,清廷对宫中太监管束更严,夜间无旨无令乱闯的,宫中侍卫可以先杀后报的,特别是如今南边长毛贼闹得凶狠,禁宫守御更加森严,没事乱闯的太监一定会被当场斩杀。
正说话间,驮妃太监已经将兰贵人送到了丽景轩外,听得呼唤声,康琪等人急忙出去迎接。
两名驮妃太监将人交给康琪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就连康琪送上的红包也没要。
康琪知道事情不对,急命小泉子追上去,定要将红包给到,然后问问情由,自己和芷玉、汀岚将兰贵人抱进屋内。
此时天晚夜凉,一路上那披风又不怎么御寒,康琪触及兰贵人的身子只觉得入手冰凉,急命芷玉将炭盆取来煨火。
将兰贵人扶上床榻,盖好暖背后,烛火之下只见少女一双美目浑然无光,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眉宇间没有一丝生气,倒像是一尊塑像般。
又命汀岚取了碗姜茶给少女灌下,似乎都没喝进多少,都顺嘴角流了,康琪轻轻抚着少女的额头安慰道:“没事了,小主,您回到家了,没事了。”
在康琪安详的抚慰下,兰贵人慢慢的合眼睡了过去,不时眉头微皱,面色恐惧,也不知道睡梦中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过了片刻,小泉子垂头丧气的回到屋内,康琪见兰贵人睡着了,便吩咐芷玉看好她,自己拉着小泉子到一边坐下问了情由。
小泉子追上驮妃太监,把红包死活塞了过去,这才问了个明白,也就是小主没能侍候好皇上,龙种也没能留下,皇上更是直言今后都不想再见小主。
康琪轻叹一声,小主这几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好像变了一个人,偏偏这会儿去侍寝,果然还是出事了。
当下康琪叫了几人过来吩咐道:“从明儿起,我们储秀宫的人都要更加小心,小主如今情形不好,可千万不能再犯错了。”
众人都是怡然不乐,只能点头答应。
第二天,兰贵人就病倒了,一连几天都高热不退,尽说胡话,康琪托了不少人才请来了御医给诊看,服了几帖药,这才慢慢好了起来。
也好在有康琪悉心照料,兰贵人才慢慢的大好起来。
没想到祸不单行,过了几日,小福子被敬事房那边调走,又过了几日,芷玉和汀岚也被长春宫和永寿宫调去,偌大的丽景轩便只剩下康琪和小泉子两人照料着兰贵人。
眼看着天气一天冷似一天,宫中各处都赐下了新棉袄、被褥子,储秀宫却冷冷清清的,便连过冬的薪炭也无人送来,到后来就连蜡烛檀香也快用尽,到敬事房申领总说要等候几日。
康琪和小泉子只得在天黑之后便不点蜡烛,只是晚间起夜时用一下,也不知道何时才能领到新烛。
偌大的储秀宫一到了夜里便是清清冷冷的一片孤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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