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同样满脸褶子的路易斯先生,西蒙太太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年轻英俊的傅贺城,她的一双手小,但力气不小,傅贺城绅士地行了个吻手礼,她就发出愉悦的笑声,像年轻人打招呼那样拍了拍他的肩。
“如果晚生三十年,我一定追求你。”
傅贺城挺直了背,摸摸自己的肩头,优雅而迷人地笑着,“荣幸之至。”
他的意大利语并非速成,很早就进行过系统的学习,虽然十几年过去记忆也不甚清晰了,但是应有的腔调一分不少,岁月赋予了他独特的韵味,卷曲的舌尖中诞生的音符,仿佛熔岩蛋糕中爆发的浓郁黑巧,如丝般流畅顺滑地演奏出,令人回味无穷的乐章。
即使是客套话,西蒙太太也听得十分入耳,终于发挥了主人家的热情邀请他们俩入座。
路易斯先生与她几十年的交情,自然了解她的脾性,傅贺城能得她正眼以待已属难得,平日见了自己这些小老头们哪次不嫌弃几句,果然是长得帅好办事,想当年自己也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帅哥,不就是被岁月撞了下腰吗?稍微怀念了一下青春,他很快就充满激情地切入正题,试图用自己优美的文字描述打动西蒙太太。
傅贺城听着西蒙太太用她冷幽默的话语,你来我往地和路易斯先生交谈辩论,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柜台上偷懒的小学徒。
圆弧状的帽檐后露出大半根裹着糖衣的pokey,不时颤颤巍巍地抖动一下,然后忽然短了一截。
不止偷懒,还偷吃,这样的学徒可是该抓起来打屁股的。
西蒙太太和路易斯先生已经结束了一阶段的“亲切”
会谈,进入中场休息阶段,傅贺城注意那个偷懒又偷吃的小学徒已经很久了,这时才将视线移回来,西蒙太太顺手摘下了自己的针织帽,搓成圆球准准地投向了柜台。
“起床招待客人了,懒惰的小家伙!”
学徒的帽子被砸得一歪,他缓缓拉直胳膊,喉间滚动着慵懒的闷哼,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扶正自己的帽子,转身在料理台上悉悉索索煮起了咖啡。
不一会儿,香气盈满室内,西蒙太太和路易斯还在用快速的语调,絮絮地谈论着什么,小学徒已经煮好咖啡,摆好了盘端过来。
傅贺城又忍不住抬眼一看,藏青色的毛衣两边搭着棕色的背带,帽檐的圆边折起波浪似的弧度,额间碎发零零碎碎,漂亮有神的眼仁一览无余。
他的面容越过层层光辉,逐渐清晰,来到桌旁将咖啡放在傅贺城跟前,察觉到了目不转睛的凝视,下意识地冲他漾起一个酒窝。
傅贺城的心又砰砰砰地不安分起来,忍不住起身,迎着他疑惑懵懂的目光,捏住软乎乎的面颊,拇指陷进酒窝里,碾了碾。
他期待的不期而遇,真是令人惊喜。
?总裁的守候安诺下意识地捂住酒窝,这个男人的指尖好像带着强劲的电流,爆出火花直击心脏,他瞪着眼,感觉自己受到了非礼。
“太太,这个人想泡我。”
他微微噘起嘴,委屈,又笃定地向西蒙太太告状。
路易斯先生笑而不语,显然也认为傅贺城的举动有些亲昵,即使这是意大利,即使那是男孩子,但没准真对他有意思呢?西蒙太太再次盯着傅贺城看了会儿,睿智的目光中逐渐露出一丝了然,于是笑着说,“小捣蛋鬼,你的第二十五个追求者可就要来了。”
安诺更加不开心,他和西蒙太太打赌今年二十五岁生日之前,没有第二十五个追求者,赌注是一年份的冰淇淋,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泡汤了。
都怪他!
气鼓鼓地斜了一眼傅贺城,低着头回到柜台后,圆边帽丢到一边,乱蓬蓬的毛发,像极了无精打采耷拉下的猫耳朵。
傅贺城回味着指腹残留的触感,却品出一抹酸涩,大约是手中的咖啡少加了块糖,苦得呛人。
西蒙太太清了清嗓子,对看上去心不在焉的傅贺城说,“好了,先生,我承认你的作品开始吸引我了,能请你为我们讲述它的故事么?”
傅贺城放下杯子,垂首不语,思绪百转千回,终究绕回原点,他神色轻松,却并未娓娓道来一段唯美动人的过去,“甜品就是甜品,不需要任何故事点缀,你会回忆起曾经的美好,那是因为它从未随着时间消散,有些事,本来就是到死都不愿忘记的。”
西蒙太太似乎出了神,眸光深邃,轻轻叹息,“美好的事,的确没人愿意忘记。”
傅贺城不知想起什么,嘴角以一种显而易见的速度上扬,路易斯先生看到一个两个都神游天外,无奈地摇摇头,拿出一份成品示意西蒙太太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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