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年关将近,正逢王子腾生日,几年未归的王家家主这回进京述职,家里自然大摆筵席,好好地替他过个在家的生辰。
亲戚照例提前一天上门道贺,原本贾蔷是不用这么早的,但今年他娶了薛宝钗,王子腾可是她正经的娘舅,薛蟠又不在家,他自然早早就带着宝钗过去了。
拜见舅父后宝钗自去内院见她舅母,贾蔷坐着和王子腾说话,期间贾宝玉过来拜寿,见礼一番也去了后院不提。
王子腾看着贾蔷淡淡地说;“蔷哥儿如今在京营可是一手遮天啊,我听说此次圣上有意让你升任副指挥使,京营还是没有指挥使,你可是名正言顺的掌管住了啊。”
贾蔷笑道;“舅父说笑了,甥女婿也听说舅父这次回来也要升了,应该是九省都监点吧,这在武勋中是位极人臣了,舅父应该谢过陛下的恩典了吧。”
王子腾轻哼一声,斜睨着他道:“蔷哥儿真觉得那位甘心升我的官,不过是安我的心罢了,倒是这次贾雨村要高升了。”
贾蔷知道贾雨村升的是什么官,皱眉问了一句;“舅父还跟贾雨村亲密,不怕舅父怪罪,此人不是能同富贵的人,否则当年香菱的父亲如此待他,独女却被他判给我那大舅哥,不知恩义之人恐怕不是良善之辈。”
王子腾摆摆手,止住他的说话,默然无语地望了一眼,那眼神不是长辈看晚辈的模样,贾蔷顿时明白,两人隔阂已深,恐怕无法消解了。
贾蔷只能告退,到宴席上与人客套一番,等到宝钗出来就拜别王子腾回家了,几日后果然三人都升官了。
赶在年前升官,看来皇帝也是想让大家有个好心情过年,贾蔷回来后外面来报,宁国府在外管理的庄头乌进孝来了。
让人唤他进来,乌进孝献上今年的收成节礼,说了今年的状况,贾蔷笑笑让人招待他,自己沉思了一会儿来到书房。
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封奏折,连夜送进宫中,第二天是年末最后一天上朝,过后就是年假了,除了正月初一要进宫拜年会,其余时间都是休息。
散朝后皇帝留下贾蔷问话,昨夜的奏章并没在大朝上公布,君臣两在养心殿叙话,这是不想让外人知道。
皇帝因问道;“卿真觉得灾情如此严重,以至于民生困顿之地步了。”
贾蔷回道;“陛下,臣不敢妄言,臣之爵位虽是三品,但家中产业却是祖上传下来,不至于败家到卖田卖地的地步,您想想一个国公府一年的收成才数千两银子,那民间百姓能有多少收入。”
皇帝皱眉沉吟良久,户部今年上报的税银确实少了许多,各地府县从夏天开始就频繁的上报灾情,入冬后北方各省暴雪频仍,更是受灾严重,但他没想到到这地步。
看来许多事如果不是自己经历,全靠别人汇报,还是无法掌握真实的情况,只是他是皇帝,不可能除外巡视,靠的只有底下的官员。
“爱卿可有何良策扭转寡人耳目不聪的状况。”
皇帝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这话,他曾想过去巡视地方,但每回一动弹都是声势喧天,花的银子海了去,太上皇就是爱出去,原本府库充盈,到了他晚年,差点都空了,这才消停下来,也正是这事才让许多文官投向皇帝。
贾蔷明白这事是任何一个朝代都无解的事,地方欺瞒中央,别说封建皇朝,就是现代化的国家也免不了。
任何一个政权,当重要领导下去地方时,还不是守卫严密,根本接触不到真实的情况,还要让地方花费大量的招待费用。
更别说兴师动众的人员随同,要花费海量的银子,府库充盈时还好,若是国库民生略微困顿,那就是雪上加霜的事。
别以为太上皇说动用的是自己的内库,让地方接待的官员从简,但哪个地方真从简了,真从简了官员自己也害怕,若是给上面留下不好的印象,他那个官还当不当啊。
“陛下可想过重新启用锦衣绣春军。”
贾蔷想了良久,终于憋出一句话,皇帝还没被吓到,近身侍候的戴太监吓得一哆嗦,差点把手中的茶盅打翻。
朝廷从太上皇开始废除锦衣衙门,正是因为那被文武百官诟病多年,简直是天怒人怨的地步了,这才被废弃的。
太上皇正是因为这,当年被人称颂为一代圣君,现如今如果重启锦衣绣春军,那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还要加上跟百官作对。
皇帝回头瞪了一眼戴太监,转头诧异地看着贾蔷,不明白他说这个的意思,贾蔷谨慎地措辞回道;“陛下应当知道,锦衣军耳目灵通,对于监督地方,查探民情是极好的,当年之所以被诟病,是因为权力太大,特别是其拥有独立的审判权,这是与律法相违背的,若是限制其这些权利,专司监督探查,不能不说是个很好的办法。”
皇帝试探地问道;“爱卿是说废除诏狱,锦衣军其余职能不变。”
贾蔷点点头说道;“锦衣军历来是天子亲军,编制是在禁军中,本来就应该是天子的耳目,而不是爪牙,陛下的爪牙乃是守护疆域的军队,文臣为双足,帮陛下站稳,武将为臂膀,替陛下御侮,如此才是江山永固的策略,任何偏废都是不适宜的。”
皇帝点头,叹息道;“蔷哥儿所言极是,只是如今不行啊,太上皇会怎么想才是重点,看来这事只能想想罢了。”
说着回头对戴太监说;“今日贾卿所言若泄露出一个字,寡人唯你是问,虽千刀万剐不足惜,明白了吗?”
吓得戴太监脸色惨白,唯唯诺诺地应下,头都不敢抬起,贾蔷笑道;“陛下也不用太当心,戴公公历来忠心,此等机密不会说出去的。”
皇帝脸色转缓,对着贾蔷笑道;“行了,你不要打马虎眼,朕知道这老货跟你贾家交情颇深,贾珍在时时常是你宁国府的座上客,朕只是不理会罢了。”
贾蔷明白这事绝瞒不过皇帝,也跟着笑笑不再言语,君臣两说了会闲话他就拜退回去了,走前还是让皇帝预先把刚刚所说之事记下,有些事是可以先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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