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问的句子,肯定的语气。
左右无事,简清取了一旁工匠们送来的木板,拿炭笔描画新的菜牌,闻言饶有兴味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简澈原本很笃定自己尝出来的味道,被姐姐问了却有些拿不准,迟疑一下,才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和姐姐平日做的味道好像不大一样。
是谁做的?”
简清笑而不答,赶了简澈去泡立夏饭的豆子,等了片刻,送今天的鸭货的伙计才姗姗来迟。
钱串儿从车上跳下来,此时的态度与过往已大有不同,殷勤地捧着怀里的竹篮送到简清面前,“简小娘子,您要的鸡子,一个没破,完完整整带过来了。”
接了篮子,盖布一掀,红皮鸡蛋一个个圆滚滚地躺在篮底,简清数了铜板递给他,让出进门的路径,“多谢你。”
如今简清可是钟记的大主顾,钱串儿半点得罪不起,他摸着脑袋,故作憨厚地傻笑两声,接过简清手里昨日用完的空桶放好,吃力地拎起车后的几桶下水。
还没动作,一侧伸出来一双手将木桶从他手上接过,肖勉一言不发地拎着桶进门,沉重的木桶在他手上和小孩子的玩具没什么两样。
钱串儿呆滞片刻,才惊道,“好大的力气!”
简清没什么议论的心思,只笑道,“明日立夏酒楼会卖些立夏饭和立夏蛋,六日后酒楼开门营业,钟掌柜若是有空闲,还请多多赏脸。”
钱串儿连连点头,“话我一定带到!”
钟掌柜来与不来,都是后话,简清拎了鸡蛋进后厨。
后厨里,肖勉正揉着面,自初次被简清指出了面软硬程度之后,他再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出过错。
不过是迎了伙计的片刻,他就已经将两盆面团揉开,傍晚售卖的抄手皮在砧板边缘摞了高高几叠。
扫了一眼,简清就喊他停下,“够了够了,再多就要卖到早上了。”
肖勉停了手,望望还剩大半盆的面团,显出些无措来。
钟记送来的木桶里已经倒上了黄酒清水去腥,两块肥油和肉块被挑在一边,简清一指肉块和院子里先前雇工面试时洗完的菠菜,道,“切蓉吧,一会儿拌馅用。”
肖勉得了命令,拎起菜刀,在一旁笃笃剁着馅,简清取了两个鸡蛋下进调好酱料的冷水,水沸后慢慢数起数来。
汩汩热气浮上,厨房里一时间无人说话,沉默充斥在两人之间,透过白雾,肖勉用余光瞥见小姐专注的神情和翕动的唇瓣,他猛地收回视线,深深低头。
简清数够了时间,捞出鸡蛋,在水里添了一把茶叶,取筷子轻轻敲碎鸡蛋外壳,又重新丢回水中。
伴着咕咚一声响,少女平淡的声音响在后厨,“肖勉,你想做个厨子么?”
他应该立刻说是的。
但当肖勉对上简清清凌凌的眸光,艰难地呼吸一下,不知该回答什么,“小姐,我……”
前堂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简清擦了擦手,笑了一声,“你与金谷那天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酒楼给不了你什么,你也不欠酒楼什么,当为前程好好打算。”
肖勉手中的刀一顿,重重剁进了砧板。
简清卸了围裙搭在厨房一角,推开门走出去之前,回头恍然道,“对了,锅里的蛋,你切完菜记得叫我一声。”
厨房门外,简澈将手塞进姐姐手心,仰头有些沮丧地问道,“阿姐,我是不是不该把他们的对话告诉你?他会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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