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着二人,影子映在雪地上。
薛灵均瞧着那光影,悄无声息地掰开林岱安的双手。
雪地上原本融为一体的影子,分开成两个。
“岱安,我等你来,是要将这个还给你。”
薛灵均从衣领中拉扯出玉佩,从脖颈中取下,递还给林岱安。
他语调平静,没有痛苦,也没有缠绵悱恻,只是平静地向林岱安陈述着他的抉择。
林岱安心痛如绞,不肯接那玉佩,“宝儿,你……你是恨我么?”
薛灵均没有说话,只对林岱安露出一个笑,那笑容里,没有喜悦,没有苦涩,也没有嘲讽,就是极简单的一个笑。
“我不恨你,若换做是我,我也不知该怎么做。”
他拉过林岱安的手,将玉佩放入他掌中,“不过,你我无缘,以后,大抵也是云泥殊途,不如今日,一别两宽。”
林岱安握住那尚留有薛灵均余温的玉佩,心中涌出巨大悲哀,也不知该怪上天无情,还是怪他自己残酷。
“宝儿,除了你爹,你与你母亲,我早就做好打算,已向陛下求了恩旨,你……”
林岱安话未说完,就被薛灵均打断。
“岱安,我是你仇人之子,不该接受你的恩惠,”
薛灵均平静道,“不过眼下,我的确有一件事,想请求你应下。”
林岱安哪里会拒绝他的请求,当即应下,“你说。”
薛灵均不再看他,略微抬头,眼神看向空中飘落的雪花,缓缓道:“不论我日后,如何落魄,还请你不要插手,否则,会叫我日夜难安。”
一瞬间,林岱安彷佛被人在心口上扎一个冰刀,冰化成渣子碎在里面,又疼又冷。
“宝儿,别……”
“岱安,你不是吴学子那等纠缠不休之人,不要叫我瞧不起你,也别逼我瞧不起自己。”
说完这句话,薛灵均就转身离去。
雪白单薄的身影,渐渐融入雾蒙蒙的雪光,消失在雪地里。
林岱安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看着纷纷扬扬洒下的雪花,将薛灵均余下的脚印盖住,就好似他人从未来过。
薛家入罪
唐俪文的大案,一直到月底,才终于审理完毕。
所涉人事,有罪的入罪,该罚的判罚。
其中,就包括薛家。
据薛仁供述,当年在海城,最初他并未见到练空桑一族,而是受唐俪文赏识,负责与诸多群岛的海民沟通生意,从海民那里低价购入海宝,运到陆地贩卖,林彦归做海岛翻译,负责与海民沟通。
后来练空桑作乱,颜将军与唐俪文产生分歧,颜荣瞧上了练空桑一族所制的海上兵器与海船,主张议和,将练空桑一族招安入军,唐俪文则主张作战,林彦归被颜荣派去琉璃岛议和招安,原本十分顺利,谁知忽生变故,双方中途反悔,大开杀戒,落得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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