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章脸色铁青,然而终是按捺住了。
瞧着易缜一行人去远,慢慢平顺了呼吸,抬脚就要走。
祝由一把拉住,低声道:“去哪?”
“船队住在不远处,我回客栈去。”
孟章一点点挣出他的手,一字字道:“我不会乱来的。
我琮要把小疏平平安安的带回去。”
祝由在他面上仔细瞧了瞧,松手退开一步。
昏暗中看不甭面目,声音却透出十分疲惫:“你明白就好,路上小心些。”
送走孟章,祝由仍旧不曾点灯,回到窗前看着士兵撤入街巷之中。
渐渐又有行人走过来,仿佛方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
他在黑暗中站了很长时间,又点亮烛火坐到桌前,举着笔对着摊开的帐止半天,却只字未落,最后只得掩了书本和衣上床,仍旧睡意全无。
端午那天的防范,只怕更为严密。
然而见不着秦疏还好,眼下见着了人,十分难以说服孟章从长计议了。
秦疏一时激愤,所幸只是起了烧,大夫犹豫了半天,还是对易缜说了些要小心保养的话。
秦疏喂了药,睡得昏昏沉沉。
只剩易缜心烦意乱,他的本意确实是想开开心心的带秦疏去看看灯,出了这样的事情纯属意外,只恨不能把秦疏摇醒起来,当面解释个明白。
然而一转眼看见秦疏烧得绯红的脸,心肠不知怎么就一软,最终还是忍住。
叹了口气也解衣上床,在他身边躺下来。
躺下来也睡不着,辗转了一阵,索性翻过身去盯着秦疏细看。
猛然间觉出他比初见时消廋得多,细细辨认,脸庞的轮廓隐约还带着一分少年的稚气。
然而眉宇间却多了分他这年纪所不该有的沧桑。
整个人分明都憔悴得多。
左右无事,他忍不住就将两人间的过往细细回想。
当初那一脚,仿佛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
如今回忆起来,似乎也能够释然,不再是那么耿耿于怀。
而秦疏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更沦落到如今进退不得的地步。
全都拜他所赐,要论起来,身为男子却要屈居人下而且还会怀孕生子的屈辱,必然要远胜过人前败北受辱吧。
这样一比较,易缜心里就犯了些小嘀咕,对秦疏隐约是有那么些愧疚的。
然而这念头也就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悄悄的想上一想,人前是断然不肯承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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