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语在屋里闻着浓浓的艾草味,只当不知道。
邵源泊直抄到天交子时,才抄完了那一百遍女戒,急忙捧着,献宝般送到李燕语面前:“燕语,你看,我都抄好了!”
李燕语接过那一叠纸,慢条斯理的放到面前,一页页翻看着,邵源泊不停的挠着身上各处蚊子包:“你放心,再没有下回了,我知道错了!”
李燕语放下手里的纸,转头看了看邵源泊,抬手指着几上的那碗醋,邵源泊脸色一下子白起来,忙跳起来叫道:“不是说好抄一百遍女戒就不用喝这个了么?”
“不是让你喝,那个,你抹到那些蚊子咬的包上,立时就能止痒,肿块很快也能消下去。”
邵源泊长舒了一口气,半信半疑的沾了点醋抹到手背上,李燕语直起身子,找了块干净的棉帕子,沾了碗里的老陈醋,给邵源泊一一擦着蚊子包,邵源泊摊开手脚,任她把醋把身上抹,只要不让喝下去,抹就抹了。
第二天一早,邵源泊还没起床,胡七就打发人送了张帖子过来,里头还夹了张玉兰小姐题的诗,要请探花郎雅正,邵源泊翻开诗笺,吓得一下子跳起来,将雅致异常的洒金笺一丢老远,连声叫着人:“退回去退回去!
往后谁要雅正,统统交给少奶奶雅去!
就是爷的诗,还得让少奶奶雅正过才行呢!”
开玩笑!
他这一身的酸味还没敢洗掉呢!
邵源泊刚接了市舶使新职,要理要熟的文案规矩多如牛毛,胡七等来了邵源泊,该做的生意也要打点起来了,邵源泊又介绍了韩大帅的侄子韩浩去了胡七府上,胡七和他深聊了几回,彼此极是投机,决定联手做这海上的生意,也好和那些泉州帮抗争一二,几个人各有忙事,都算是新人新事新开张,各自忙得一时倒也安宁。
邵源泊忙了几天,这天回来,陪阿盛玩了半天捉迷藏,直把阿盛玩得困倦睡着了,才沐浴换了衣服,坐到榻上看那些带回来的旧文陈牍,李燕语看着阿盛睡着,沐浴好进来,邵源泊放下手里的文书,示意李燕语坐到对面,看着她,郑重的说道:“燕语,上回你说的那两条做这市舶使之路,我好好想了这几天,我虽说懒散,可想来想去,还是不想二十几岁就闲散养着,我想做点事,不说建功立业,好歹有所建树,往后阿盛大了,说起他父亲,也不至于觉得他父亲一无是处,我……”
邵源泊脸上微微泛着红意,简直有些语无伦次,李燕语莞然而笑:“你下了决心要做一番事业了?”
“嗯!”
邵源泊重重点了下头,期待的看着李燕语:“你的意思呢?”
“好啊,我和阿盛就等你挣个封妻荫子,怎么着也给我挣个夫人回来,我觉得李夫人听起来比李少奶奶威风多了。”
李燕语笑语盈盈的说道,邵源泊高挑着眉梢,揽着李燕语哈哈大笑起来:“你说的对,这李夫人,还真是比李少奶奶好听多了!”
“你想做就放手去做,你只管做官做事,家里,还有银钱上,有我呢。”
李燕语转头看着邵源泊,干干脆脆的说道,邵源泊低头看着她,突然飞快的在她唇上点了下:“好!
咱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66那个府里
隔没几天,梁少奶奶就上门来看李燕语,两个人在后面园子里,吹着满荷花清香的凉风,说了一下午话,梁少奶奶才告辞回府。
晚上,邵源泊回来,李燕语看着阿盛睡着,沐浴洗漱完毕,见邵源泊看完了文书,坐到榻上,笑着说道:“梁少奶奶今天下午过来说了一下午的话。”
邵源泊将文书理到匣子,看着李燕语,示意她继续说,李燕语伸手接过邵源泊手里的匣子,放到旁边几上,笑盈盈的接着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说韩大帅那个侄子韩浩,为人明白规矩,生意也极通,胡七爷已经定了和他一处组海船队南下做生意去。”
邵源泊点头赞同道:“那个韩浩是个通透明白的,人也不错。”
“嗯,梁少奶奶说,她将陪嫁过来的压箱银子都拿了出来,入了一股,梁少奶奶的意思,让我也入一股两股的,若好了,也就一趟两趟,就挣回本钱了。”
李燕语一边笑一边说:“这也是她的好意,不过我给回了。”
“噢?”
邵源泊怔怔的有些意外:“路上,你不是说若胡七那生意好,你也想凑银子添几分股吗?我还特意和胡七说了这事,你怎么倒拒了?”
“这是我不好,没早跟你说。”
李燕语站起来,坐到邵源泊身边,挨着他,语笑盈盈仿佛陪礼般说道:“那时候是有这个打算的,不过,你前儿不是说,想好好做点事情嘛,我想来想去,若是这样,咱们就得处处经心,时时留意,别让人有了心生疑虑的机会,也不好惹了众人的红眼,这银子,倒不好多赚。”
李燕语顿了顿,看着邵源泊:“再说,你要做的是能吏,又不是那崖岸高峻的冷面清官,那些该有的常例孝敬也不必不拿,昨天我和老钱细算过了,这市舶使虽说官小,却是数得着的肥差,一年多的不占,就那些常例银子,也有三万多两,老钱说,前任不是个精明的主儿,师爷也没请好,这里头浪费极大,他和老李、老姚细细理了这一个多月,若理得顺了,还能多出一万多两银子,这些,足够咱们一家开销了。”
邵源泊长舒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李燕语,半晌才笑着说道:“这外头官场上里的关节,你这份通透明白,我算是服了,我还怕你一心要我做个名臣,劝我分文不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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