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很少做这种歪脑袋的孩子气动作,这会猛然歪了个脑袋瞅我,还真是逗人乐。
我忍不住呵呵地笑,“不要老吓唬阿姨,被你吓跑了,谁做那么好的菜给你吃?”
他目光清亮,脸庞笑笑地,嘴皮子动,没出声,倒是魏阿姨边炒菜边说,“有你们俩个爱吃菜的小鬼在,魏阿姨不跑。
那什么他们说的成就感,啊,对了,我要不给你俩做菜,上哪儿找成就感去?”
我和他很给魏阿姨面子地笑了,不过,我们笑,不是因为魏阿姨的话。
他陪我练的唇语,所以,我们俩背地里做无声交流的时候可多了……譬如说……嘿嘿,考试的时候,我们俩用这个对答案,神不知鬼不觉……
再譬如,魏阿姨炒菜说一句话,我们俩早悄无声息地用唇语说好几句话了。
我说,吓跑魏阿姨,没人给你做菜;
他说,怕什么,只要魏阿姨跑之前,你赶紧把魏阿姨的手艺学全了,做给我吃,不是一样吗;
我说,我是笨蛋,一不小心放盐放多咸死你,看你还敢不敢让我给你做;
他说,不怕,你不会眼睁睁看我被咸死的,要么救我,要么和我一块咸死;
我说,你太了解我啦;
他不动嘴皮子了,两只眼睛眨啊眨的,可太好玩啦,我也学他眨眼……于是……魏阿姨听见了我们俩在她背后发出的笑声……
菜台子上还有好多菜应该放到冰箱里,我皱皱眉,说:“可青,你让那边先挂电话吧,我收拾完这边的菜再说。”
他不同意,“这有什么,我收拾菜,你快点去接电话。”
他一边说,一边将我推出了厨房。
大年三十除夕夜,只有一个人会在这个合家团圆的日子给我来电话。
程家的屋子,除了杂物间,其余各个房间基本设有电话分机,所以,我随意推开一间房,就能接电话。
阖上房门,隔绝大厅那边传来的欢闹声,我拿起话筒贴近完好无损的右耳,“舅舅,我是楠楠。”
“楠楠,”
电话那头传来舅舅又是激动,又是轻微埋怨的声音,“怎么这么久才来接电话呀?”
“我刚才给厨房帮忙呢,舅舅,对不起。”
我向他道歉。
“在厨房帮忙?”
舅舅似乎在小声嘀咕,反正那声音听着不像是和我说话。
“厨房”
这词有些敏感,是咱舅甥俩的小心结,无他,谁让我在他家的厨房待了三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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