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耷拉着耳朵,察觉到了失落的滋味。
它曲着下肢往前探了探,感受粗壮的树干咂向地面带起的朔风和震颤。
“砰—”
好险好险,和他的下肢只差一线之隔。
这场冒险真是太棒了。
郑国用爪子抓了抓地面,上蹿下跳的为自己鼓舞,地面上铺了层厚厚的枯叶,被它踩的沙沙沙沙响。
对了,砍树做什么。
哦,要过冬了,要屯粮。
其实也可以不用砍,郑国用细长的眼睛,数着树干上的年轮,一圈又一圈,数到没有尽头。
这颗树树龄很大了,上万年的老树,和成精只有一线之隔,可它坐等右等也没有等到它开智的那天。
它觉得等待很盲目,不着边际。
不着边际的事情没有意义。
它停下来想了想。
把这颗树伐了,作为给自己储存过冬的口粮,这或许是这颗老树带给自己的唯一意义。
砍完这颗树,面对隆冬的压力骤减,接下来做什么?
郑国看向自己曲着的爪子,竟然不知道自己之后要做些什么,拖这颗树回巢穴吗?可它已经不再需要进巢穴以避天敌。
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
砍树,筑巢穴,窝洞,明年开春,砍树,筑巢穴,砍树,筑巢穴,砍树筑巢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难道就都要这么渡过吗?
一棵树的存在或许有它的意义,那它这只妖精有什么意义呢,现在妖族没落,死的死了,蒙智的蒙智。
百年以后,又还有谁会记得它呢。
会记得有只活了千年的河狸郑国吗?
老树倾倒,碧海潮生,连年轮上都会开出新树的花,可哪里还会有郑国留下的痕迹。
它觉得惶惶不安,像是有什么人抬脚轻轻碾压了一下,所有的一切,像是软烂的石子,当即碎成了一团,尘归尘土归土,被风轻轻一扬,什么都没了。
倘若——
现在的我死了,也没事的吧。
郑国动着自己的啮齿,靠近另一颗巨树,巨树被三下五除二的撂倒,它睁着细细长长的小眼睛,看着当头砸下的巨影。
这次,它没有躲。
“郑国!
你找死也不是这样的找法!”
耳边又响起少女的叫唤,郑国从魇中剥离,他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白桃。
白桃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手中孩握着一根骨头,另一端的尖锐部分被他自己握着抵在喉咙上,喉咙有痛意,眼看就要再进一步。
他叫:“姑奶奶?”
“你还知道我是你姑奶奶,我差点就要喊你祖爷爷!”
白桃简直惊魂未定,一把抽过他手中的“凶器”
,“你撒手!”
郑国松开自己紧握不放的骨头,浑身冒汗的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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