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潇在惠信帝开口时,微有一顿,但见着惠信帝怒斥之后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他便又道“周侍郎纵子行凶,只是百姓怒不敢言。
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长此以往,并不利于陛下与太子殿下声誉。
不如借故废之,重扶一人,一来挽民心,二来振陛下与太子殿下声誉。”
闻言,惠信帝平复了些许怒意,微微眯了眯眼;“卿可有人选”
“微臣不敢妄言。”
闻清潇叩首伏身道。
惠信帝本也不是要问闻清潇侍郎人选,不过是试探而已。
若是闻清潇真推荐了人选,他才要怀疑他的用心。
是以,闻清潇婉拒了,他便没再追问,只倾身向闻清潇,眼里满是帝王的深不可测“即便是周昭该废,可也不该牵扯到太子名声,卿以为呢”
闻清潇面色不变“周昭与公孙大人政见不和已久,与太子殿下何关”
惠信帝哈哈笑了两声,“公孙卿的确铁面无私啊。”
他支起头,“咦”
了一声,“哎呀,朕竟然忘了叫卿起身,曹文你怎么不提醒提醒朕”
曹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扇自己巴掌“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听陛下与世子谈话,惊讶于周侍郎周庶人嫡子竟然会做出这等事,竟是忘了扶世子起身奴才罪该万死请陛下与世子恕罪”
惠信帝沉着脸踢了他一脚“狗奴才”
他道,“还不赶紧扶世子起身。”
闻清潇走后,惠信帝按着额头“门下省三侍郎没了一个。”
他一甩折子,到曹文面前,“还要找个补上,你,就这么几个人,叫朕选谁”
曹文垂眸了人选,最终落在曲何这一名字上,笑道“陛下心中已然有数了,又何须奴才多言”
惠信帝笑斥道“你倒是懂朕的心思。”
曹文笑得谄媚“是陛下教得好。”
他捡起折子,细数道,“龚文晗持身不正,难当大任,只怕又是下一任周侍郎;福是非优柔寡断,也难以辅佐太子殿下;剩下的,便唯有这位出身寒门,又寡言少语的曲何曲大人了。”
“曲大人出身不高,持身端正,未有门阀扶持,易立易废,正适合辅佐太子殿下,更能忠于陛下。”
他将折子叠好,呈给惠信帝。
惠信帝接过折子,轻轻打了曹文两下,笑道“你倒是钻到朕肚子里去了。”
齐王府慎独轩。
苏文敬垂首恭敬地道“近来十数日,下官都按世子的吩咐,同林春和一道整理案件线索。
昨日大人来信后,下官便同林春和去了酒肆,正如世子所料,贤王与其幕僚先从西侧门离开后,太子一党的萧闫恒也鬼鬼祟祟地离开了。
今日林春和反应,想来并不相信毒害了林含光的凶手是周方生。”
“辛苦了。”
闻清潇斟了一盏茶递与苏文敬。
苏文敬郑重地双手接过搁于桌上,叩首感激地道“若无世子,下官早已死于十二载前。
世子高山景行,我辈仰首莫能及,能为世子、百姓效犬马之力,下官万死不辞,怎言辛苦”
虞归晏了敬重长俯首在地的苏文敬,又转首去闻清潇,见得闻清潇似有起身之意,她便微微侧了身。
只是略一动作,她本是披着的披风便落了。
已是夏日里了,可今日天色着实怪异,上午还天光大好,此刻却是雷雨交织,凉得有些浸人了。
她便随意披了一件衣袍。
闻清潇起身时,将虞归晏因着微倾身而滑落的披风为她搭上,温声吩咐道“仔细些,莫受了热寒。”
见得虞归晏乖巧地点点头,闻清潇轻轻笑了笑,便转了身去托苏文敬起身“苏大人能有今日之功,忧思百姓,非是清潇德行有能,尽是仰仗大人自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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