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不,我们要去找这场戏里真正的主角。”
真正的主角在哪里,我一头雾水,但诸葛不肯再跟我多说半句,车子不断向前开,出了城,上了各种各样的城际公路、高速公路,又进城,再上路。
我这人去的地方少,很快就完全被弄昏了头。
开过一天一夜之后,我们开进了某个城市的某个小区。
我又见到了一栋很漂亮的别墅,地址号是3235,和我第一次和斯百德去的地方的门牌号一样。
别墅里面有这辈子我见过和睡过的最好的床,还有梦想过的最好吃的饭,见不到任何人为我们服务,但一切需要的东西都好像会自动出现在应该出现的地方。
诸葛和我道了晚安,在枕边放下一个闹钟,径直去了他自己的房间。
我第一次知道坐长途车比搬砖还累,穿着身上那身二表哥西装,一头栽倒在枕头上就睡过去了,直到天杀的闹钟把我吵醒。
而就在它响的第一秒钟,诸葛精神抖擞地推门而入,说:“出发了。”
就按照这种公路旅行法,我们在路上飙了三天。
跟诸葛在一起,真是闷得我想死,他不但自己不讲笑话,而且不管我讲什么笑话,都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好像他那两个耳朵是摆设。
到后来我干脆跑到前座去,希望司机先生能像所有正常的司机一样爱唠个嗑,结果那位活像个木偶人的司机比诸葛都不如,他如此专心地开车,不但转过头来看我一眼都懒得,甚至我感觉他连眼睛其实都不会眨。
到后来,唯一有趣的事情,就只剩下看诸葛对付路上遇到的盘查,那真是令人大开眼界的。
大部分普通的关卡只需要给过路费;有一些似乎是跨城市或是干脆跨了国界,需要看证件;再有一些,全副武装的警员上来,一面看证件,一面从pda里看什么的——估计是通缉犯们的照片。
一开始我还吓得要死,但很快就发现这纯属杞人忧天。
每次他们低头查看车窗,和诸葛的视线接触上之后,这些生理和心理都受过严格训练的专业军警就如沦陷一般,即刻陷入了诸葛所设置的幻觉之中。
根据我的观察,这种幻觉像一种强力催眠带来的效果,持续时间非常短暂,但已经强烈到能够左右他们的视觉和判断能力。
所以明明他们举的基本上就是诸葛的大头像,警员们还是很潇洒地一一摆手:“走吧。”
也有因警员过多,诸葛眼睛太少,实在没法控制住全局的时刻,这时候我们的司机朋友就好像是诸葛肚子里的蛔虫,喊都不用喊,噌地就疯狂加速,车子直接蹿出去闯关卡,接下来我就去摸扑克交给诸葛,然后趴在车窗上看后面的连环撞车秀。
依我看,只要多给诸葛几副扑克牌,就算美国入侵阿富汗的全体军队都在我们屁股后面,他们也会被诸葛布下的各种阵法带到沟里去。
有一天我们遇到的路段盘查特别多,他很快就把车座下面储存的扑克牌用得七七八八了,当我对该重要战略物资的匮乏表示担心的时候,他罕见地多说了几句话:“扣子也是可以的,玻璃珠子也是可以的,一把灰尘也是可以的,你的头发也是可以的。
“阵法无处不在,与天地一形一色,一根一源,一终一始。
“不拘于物,不役于形,不限于地,不动于天。”
我听得一头雾水,说:“什么?”
诸葛耸耸肩。
这段对话发生的时候,我们终于下了车,面前是一大片极为旷远的草原,草原上有一长条孤零零的平整跑道,一架小飞机停在跑道尽头,舱门打开。
诸葛拍拍我:“走吧。”
他走起路来我才发现他有多快,急忙两个箭步赶上去,老实说身上这身西装真不适合行动,难怪冥王去砍人的时候都要换衣服。
我问他:“我们去哪儿?”
他说:“总部。”
“去干吗啊?还有谁啊?”
“开会,冥王、斯百德、你和我,有一个是你没见过的,先知。”
“先知?好吧。”
我一边一路小跑一边嘀嘀咕咕,“你们组织怎么就不知道吸收点儿漂亮姑娘什么的,全是大老爷们儿,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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