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着脸走过来,单手拎起麻布袋子,大步往屋里走去。
白小芽笑着对李春花说“娘你,他拎得可不比你容易多了你还担心他拿不动,怎么会呢,半大的小伙儿了,哪里会没点子力气,他就算再不劳作,也是男儿身,先天就比咱们女的有力气。”
李春花笑着迎合“你说得倒也是。”
“所以啊,娘你不用担心会累到他。
要我说啊,就该让他多下地锻炼一番。
平日里他困在院读,不锻炼身体,即便将来考取功名做了官,成日三病两痛咳咳喘喘的,岂不是更让你揪心。”
江远山听得脸都黑了,拎着麻袋子的手微微使力,捏得手背青筋突起。
这女人,嘴里就没句好话
虽然白小芽说得难听,但江远山心里清楚,她说的都是事实。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没用极了。
父亲兄长在世时,家里的一切,都是他们顶着,所以他什么都不用操心,真正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
。
可现如今,家中粮仓被毁,新谷未收,即便是收了,一场暴雨,也收不了多少粮。
江远山手上拎着沉甸甸的粮食,他眼底一热,心里五味陈杂,百般不是滋味儿。
接下来的日子,难不成他们一家,还要靠新嫂子来养活
想到白小芽跑回娘家借粮的画面,他只觉手中的袋子如有千金重,坠得他想钻进地洞里面。
一个已经外嫁的女儿,刚成亲便跑回娘家借粮,还不知会受到怎样的羞辱。
更何况,这个时候,粮食哪里是那么好借的
自责愧疚、以及深深的无力感,让他整个人越发的阴沉了。
将麻袋子拎到灶房后,他绷着脸一言不发,转身往后院走去。
李春花见了,忙上前去问“天色都晚了,你去哪儿”
江远山顿住脚步“去田间锻炼身体”
“扑哧”
一声,白小芽笑出声,但也没再火上浇油。
她知道冷傲少年生气了,大概是她说的话,插了人肺管子。
虽然她这具身体年岁也不大,才十六岁,比江远山还小一岁,但她实际年龄可比江远山大了好几岁。
在她眼中,江远山就是一个还在读高中的小屁孩,而她已经是步入社会的社畜了。
笑了声,她便没再管了,走去灶房洗锅做饭。
她淘米洗锅,江玉姝便坐在灶膛前烧火。
“嫂子,以后你做饭,我就给你烧火打下手。”
白小芽笑道“好嘞,咱姑嫂俩联手,定然能让咱家过得红红火火。”
“好”
江玉姝重重点头,火光映得眼里亮亮的,她一边往灶膛里添柴火,一边和白小芽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
聊着聊着,她突然红了眼,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落。
白小芽拿着葫芦瓢的手停住“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还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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