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我们要全力扶植这样的人渣成为盖亚总统。”
不到三十岁的奥努尔夫年轻气盛,一路上早看不惯汤普森的屌丝作风。
“大众政治是庸俗的,只有足够庸俗的才能被大众接受,政治目的比政治手段更重要,脓包能帮我们从绿党手里夺权就可以了,他越无能,我们越能稳稳控制,没了我们,他什么都不是。”
冯·阿本贝格站在甲板上,双手悠闲得交叉着,晚风吹着他垂坠感十足的浅色长裤,一副贵公子的气派,他极目远眺,远远望着深紫红色的云朵布满落日后的海平面,就像一个正在不断膨胀的妖怪,在遮蔽这个巨大行星天幕的一角。
“黑夜将临,游戏开始了。”
一艘摩托艇载着两人前往翡翠岛,奥努尔夫全神贯注地驾驶着,流线型的小艇如离弦之箭,几乎是悬浮一般在愈幽暗的海面上飞过,菲利克斯一言不地望着这片大海,晚风吹乱了他一头乌黑的卷,这片翡翠岛周边的海域也是冯·阿本贝格家族的财产,他熟悉这片海就像平民熟悉自己的房间或阳台花园一样,在他的孩童时代,他的父亲就带着他出海垂钓,随后在仙鹤礁上野炊渔获,这片海域总是风平浪静,风光旖旎,还有异常丰富的渔产,海怪巨兽都被声波仪器驱赶得远远的,这里安全舒适得就如赤脚走过公园的人造草地。
那时,多么快乐——
芒星城里几百亿凡夫俗子在鸽子笼一样密集的高楼中吃喝拉撒,身背高额贷款,创造惊人的财富,以供养一小撮盖亚精英,冯·阿本贝格家族算得上是“精英中的精英”
,换句话说,他们就是盖亚。
那第一次和柏拉图人的星战交锋,他的祖先就在那艘古老的旗舰上,当然,这位还在使用西非原籍姓氏的勤务兵还毫不起眼。
在努力钻营和福星高照之下,花了整整三代人,这位被长官吆三喝四的舰载勤务兵的孙子晋升到了将军。
这位黑皮肤武士的后裔以优惠价格,向一个肥胖沮丧的巴伐利亚贵族购买了他的姓氏,就和许多手中有闲钱的盖亚新贵一样。
此时,他还只不过是庞大战争机器中成千上万颗将星中的一颗,除了姓氏和形象反差之大,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之外,其他一切平淡无奇。
直到四代人之后,冯·阿本贝格终于晋升到元帅,此时,该家族已是整个盖亚最富有的家族,从旧地球移民到盖亚星起,步步为营整整七代人,只是为了一个任性清瘦,姿色平平的黑皮肤女孩成为盖亚最富有的女继承人。
菲利克斯知道这一切,这些祖先的故事仿佛在他脑海中生根一样清晰而牢固,当他还是一个稚童之时,就爱在“鹰扬庄园”
的“祖先大厅”
内流连忘返,那装饰着一幅幅高清油画,宛若神殿一样气派又庄严的大厅,阳光从又高又宽的窗子里射进来,呈现光影交错的神秘美感,据说这是模仿“特拉夜斯特陵舍”
中大祈祷室的氛围,这种神秘的外星风格令他入坠梦幻。
这个身形瘦长的男孩只爱站在一个男人的画像面前,抬头仰望,完全入迷。
那是一个如金的阿波罗般降临人世的高大男子,穿着一件古怪的长袍,披着黑色的拖地斗篷,手中拿着一把出鞘的长剑,锋利的剑尖支撑在大地之上,画框底部用老式的花体字深深地镌刻着德语名字kurtvonabenberg。
这幅画主宰了菲利克斯几乎所有的童年幻想,他和穿着最高军衔军装,戴满各种闪亮的勋章,笑容可鞠的黑皮肤祖先多么不同,一股忧郁的英气凝集在他俊美的眉宇之间,捕捉一缕缕金的油彩反射出格外高贵的格调,双目如碧涛翻滚,嘴唇带有浅玫瑰色的亮色,这些不属于此世间的美将就在一侧的夫人画像衬托得格外庸俗——即使画面上的她穿着时装大师设计的当时最华丽时尚的服装,佩戴着全盖亚最昂贵的一串钻石项链,每颗足有鸽子蛋那么大,中心垂坠的主石比鸡蛋还大,在小菲利克斯的眼里,她还是长得太像一只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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