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大雨大,凤尘却只执了一把伞,便只身出了宫。
天色才擦亮,李汐触犯龙颜被软禁的消息不胫而走,满朝文武齐聚明堂外喋喋不休,皆猜测着究竟李汐犯了何事。
眼瞧着那头凤铭与安国候并肩而来,众人都不由得低下了头,不发一语。
二老昨儿个半夜是早就得了消息的,此刻一脸平淡,没有丝毫异样。
众人偷偷瞧了他们二人的神色,纷纷诧异,暗道怪哉,平日里这两位对公主最是宝贝的,如今她受了罚,他们怎还一脸平静事不关心的模样。
莫不是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他们正疑惑着,那头李权也行了来,亦是一脸平常。
这朝上三老,就似一个风向标,这风往哪边吹,只消看他们三人便知。
可如今三人也不斗嘴,不说话,脸上又面无表情,哪里能猜得出的?
因此皆不敢说话。
时辰一到,女侍开了殿门,百官按品阶站列好,以三老为首,鱼贯入内分文武四列站好。
“皇上驾到。”
一个清脆的女音自内堂传来,众人又是一阵奇怪,往日里早朝,总是魏子良喊礼,若不然便是女士官新衣,怎么今儿个换了个陌生的?
这样想着,却不敢抬首去望,只跪下迎接。
李铮一身蛟龙蟒袍,在两个女侍的陪同下从内堂行来,漠然的脸上稍有疲惫,可见昨夜睡得并不安稳。
端坐于龙椅上,李铮眸色还有些茫然,看着下头跪了一地的官员,略显烦躁地挥挥手,“都起来吧。”
百官谢恩起来,静默许久。
“都愣着做什么,有事就说罢。”
李铮一声低喝,这才令众人缓神过来,原还等着给摄政公主请安,如今陡然不见了她,反而有些不自在。
女侍搬上三把太师椅,三老谢恩就坐,莫不发言。
百官微默片刻,便有折子上来,天灾是一桩,**又是一桩,六部各有繁杂琐事,官员调配也在事情上。
李铮一一听着,脸上的不耐愈发明显,好不易待人停下,恼道:“这样简单的小事也来烦朕,要你们做什么?拿着朝廷的俸禄,就只能说些启奏皇上启奏皇上的话不成?朕要的是你们的解决方法,不是这里不好那里不快。”
君王一怒,百官匍匐而跪,要他息怒。
安国候悠悠然起身,朝君王作揖,“为臣之道便是为君分忧,而为君之道,则是为天下万民分忧,不知皇上为何而忧?”
凤铭一句话,说的李铮哑口无言,他此刻心绪不宁,适才百官所奏也不全然没有听清楚,哪里有什么主意?他视线一转,在百官中扫了一眼,满朝稳文武,竟无一人帮他说话的。
凤铭倾身跪下:“臣愚钝,不知君心何忧,不知该如何解。”
安国候亦跪下,“臣也愚钝。”
李权仍旧端坐,目光只瞧着前方,丝毫不理朝上君王。
他心中此刻正千头万绪理不出来。
李依依被软禁一事他还未听得明白,如今李汐又被软禁,只从这两桩事情来看,李铮便并非明君。
可如今各位皇子犯了大错被软禁,自不能启用,而三殿下离宫云游,竟从此销声匿迹,人间蒸发一般了。
他在犹豫,自己逼迫李汐立下的那道圣旨,此刻该要拿出来吗?
李铮虽有智力,可这十年来的记忆全无,自不知为君者该如何,朝中大小事务也不大清楚,被凤铭问住了,左右看看有又无人相帮,更是恼火。
正待要发作,又见凤铭问道:“朝上的事也就罢了,老臣到有一事想请皇上给个明白,公主究竟所犯何时,要被关了一个月的禁闭?”
李铮罢罢手,“此乃朕的家事,与朝政无干。”
“皇上此言差矣,皇家无家事,皇上一人之身系天下万民之安,公主身有摄政要职,皇上要罚,也得给百官一个理由,给天下万民一个理由。”
安国候虽跪在地上,却腰板停的笔直,仰首迎上李铮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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