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小生意,那几年还不是靠你们撑起来的?!”
“老黄啊,当初帮你买了八期的房子,万万没想到会遇上延期交房,我心里真挺不是滋味的,实在是对不住。”
钱晓天随后猛吸了一口烟,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像是终于给老黄补上了正式的道歉。
“钱总,你说哪儿去了,当初也是我主动找你帮忙的,那时卓信展得还不错,谁也不知道今天是这么个结果,怪不得你,怪不得你!”
“是啊,我们内部员工也有好几个买了八期的。
听说项目马上复工了,交房有望了。”
老黄听了这话,并没有接话,抓起烤好的牛肉串,放进铁盘里,洒上几颗葱花,又从热水锅里提起两瓶维e,道:“走,钱总,里边先吃着。”
晓天跟着老黄进到棚子里坐下,等老黄开瓶盖的功夫,雨燕拿起一根肉串尝了一口,道:“黄老板,你这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老黄一脸苦笑道:“味道好有什么用,现在这边公司人少了,工地也停工了,金河新区都快没人了!
再加上这两年疫情,谁还来吃我这烧烤?!
我都打算年后关张了。”
老黄说完就出了棚子,雨燕和晓天都深感意外,又过了一会儿,老黄陆续端进来烤五花、蒜蓉茄子、锡箔脑花、碳烤鲫鱼等,摆满了整个小桌子,“菜齐了,钱总,我再去给你们整盘花生来。”
晓天道:“老黄,过来坐会儿。
咱这么多年老相识了,过来唠几句!”
老黄转头去端来一盘炒花生放在桌边,拉过一个凳子,感慨地道:“钱总,这或许是你最后一次来我这儿了,我开几瓶酒,陪你喝一个吧。”
雨燕一个肯定的眼神,道:“等会儿我开车。”
晓天挽了挽袖子,一下子来了精神:“好啊,来,咱俩喝一个!”
等老黄拿过来四瓶酒,两个半大的玻璃杯子,嘭嘭几声开了瓶盖,倒满,两人碰杯,各自一饮而尽。
晓天问:“老黄,年后关了这儿,你又打算去干别的生意?”
老黄像是等来了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倾诉道:“哪还有钱去做生意?现在这烧烤摊挣的钱连覆盖家用都难,但好歹也能挣几个,眼看年底了,出去打工也不是时候,年后我打算跟几个邻居去沿海打工试试。”
雨燕惊讶地问:“黄老板,现在疫情出去有合适的工作吗?稳不稳当?”
这一问,把老黄问得红了眼睛,他把一杯酒倒满,一口闷了,然后一边剥花生一边无奈地说:“不去有什么办法?当初买房时,我这摊子生意还不错,足够还房贷月供,现在生意一天不如一天,我老婆为这事儿天天在家哭天抹泪的,现在身体也不好了,这两个月房贷我都是借的,要是再不出去挣钱就要断供了!
一边拿不到房,一边还要往里继续搭钱,都是卓信那些人害的!”
雨燕听了一阵酸楚,又问:“听说你们业主为复工想了很多办法,现在效果怎么样?”
“难啊,复工的是一标段,我们二标段还没有着落……”
老黄说完又闷了一杯酒,止不住摇头叹气,像是被逼入了绝境。
雨燕试图引导性地问:“二标段的复工,韩天力韩总怎么说的?你们去找过他没?”
“他呀,还不是打工仔一个,什么办法也想不出,就让大伙儿去找公司,说除了金松湖,还有别的公司……”
晓天和雨燕顿时心领神会,“那你们去找了吗?”
“他们在找,我老婆最近身体不好,我得在家照顾就没去参与,也不知找了哪些公司,有没有用,哎呀,到了这步田地,我已经没有精力再去闹那房子了。
但是我老婆却想不开、放不下……”
老黄说完伸手抹了一下眼角泛出的泪,雨燕也跟着鼻子一酸,像老黄这样的一家之主,面对生活劫难却也束手无策,真让人感到难过,晓天端起杯子安慰道:“来,老黄,专案组那边肯定会想到办法的,让我们相信政府,相信警方,多给他们点儿时间吧。”
等两人走出棚子跟老黄告别的时候,已经十点了,烧烤摊依然还没有来新的食客,只见广场口的药房里进进出出地倒是有好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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