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双目骤然睁开,有几分不可置信,可不过片刻,他便思索出大概原委,苍白的面上带着几分嘲弄和幸灾乐祸,“你做他手中刀刺向别人时,有没有想过,他会将你刺向你的家人呢?”
李承泽觉得心里畅快了,胃部的疼痛感也在此刻麻木疏解,他翻身仰躺着,模糊的目光盯着虚空,口吐恶语,“活该啊,范闲,这叫什么?天道好轮回?”
说罢,李承泽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这话如同尖刀,扎进范闲的心里,血流不止,他无神的眼珠子转了一下,悲伤地看着李承泽,“你偏要如此诛我心吗?”
“你也可以诛我心啊。”
李承泽无所谓地说着,“但是说起来吧,我这个人没有良心可言,你说什么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是吗?”
范闲看着他怀里的猫,伸手想去接,但李承泽又转身过去,他只能作罢,“你应该不知道吧,你一直念着的姑姑死了,还有你的兄弟太子李承乾也是,死得那叫一个惨烈……说到底,最后也就只剩下你一个人在这儿阴暗地活着了。”
李承泽的手微微僵直。
他们的结局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李承泽也早就知道,可就这样被说破,他还是不免有些失神。
若是,若是范闲不拦着自己死,那他或许已经同自己的家人团聚了,像少时那样,没有争斗,肆意快乐难忘的生活一样生活。
偏偏……偏偏这人要拽着他的脚。
李承泽恨着,恨得身体的痛都快感觉不到了。
片刻后,范闲听到李承泽一声轻笑声,随后那人翻身过来,将怀中的猫递给他。
范闲觉得有些奇怪,依旧伸手去接。
李承泽说,“太正常了,谁都会死,我也会死。”
当范闲接过那猫,才恍然发现,李承泽那笑是什么意思,倾满油的心此刻被点燃。
范闲倾身,修长的手掐住他的脖子,忍不住用力,“你做的?它还这么小!
你杀了它?你就是连它都容忍不了吗?你就这样……?”
这样恶毒吗?
窒息之感逐渐显现,李承泽苍白的面色在泛红,可唇色却是惨白的,他依旧笑着,带着几分快意与嘲弄,“是啊,我就是这么恶毒,你看不惯吗?看不惯你杀了我啊!”
李承泽的面庞在刹那之间变得狠毒起来,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满是怨恨,“来啊,范闲!
杀了我啊!”
范闲的手骨节发白,当真用了力气,心中燃烧的熊熊叫做仇恨的火,快要将他淹没。
李承泽觉得身体在痛苦着,灵魂却在解脱,他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哪怕眼底充血得快要淌血,他也依旧如此,甚至艰难的说着,“你最可怜、当了,当了棋子不自知,你,比我,可怜多了。”
在那人几乎昏厥之际,范闲忽地收回手,他后退好几步,如困兽一样的目光,恶狠狠地瞪着榻上半死不活的那人。
李承泽的身体忍不住喘息,吸进去的气刺激得喉咙胸腔都在密密麻麻的疼,他冷笑一声,挣扎着,艰难地坐起来,发红的眼睛同样看着范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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