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模样,终于令得岿然不变的面色破开裂纹。
方永新哪里见得了他如此伤心,指节开始动作,正要出声,来电铃毫无征兆地响起。
管奕深的泪水尚且止不住,模糊着视线去掏手机,连打电话的是谁都不清,滑开接通,华瑾疲惫的声音传入耳朵里
“我外婆走了,你在深城吗来陪陪我吧。”
“好。”
言简意赅的一个字,挂断了通话。
收好手机,擦了擦眼角,指腹上濡湿的痕迹,一如此刻大雨滂沱的心情“华瑾找我,我要去”
沉闷细碎的嗓音才说到一半,方永新突然抬手勾住他的脖颈,身子前倾,重重吻上了他的唇。
汲着水雾的双眼猛然瞪大,思维错愕的一瞬,腰部又迅速缠上一只强有力的臂膀,朝内一箍,将整个人严丝合缝地卡入怀中。
肌肤相贴,用力之狠,勒得骨骼都隐隐作痛。
滚烫的吐息仿佛能把人融化,长驱直入地攻伐。
方永新的吻常常是春风化雨般温柔,何尝如此强势激烈,就好像下一秒世界即将崩塌,就好像走出这个教室,他们便彻底分道扬镳,再也回不到曾经。
直至管奕深双颊泛红,呼吸紊乱,全身止不住地发软,几乎要脱力地往下跌去,才堪堪撤离。
胳膊仍旧不肯放松,勾在脖颈处的手继续拉近,将他的下巴摁在自己肩头。
“我不会放手的,无论有没有未来,无论最终你自愿,还是我强留,我都绝对不会放手。”
管奕深无力地喘息,他不见此刻方永新的表情,只依稀觉察出,那温润的嗓音仿佛蕴含了千钧重量,以及其中隐忍克制,而又斩钉截铁的决心。
头脑混沌,视野更一片迷蒙,唯独这一句承诺清晰地印入耳蜗,管奕深说不清那一秒的心情,胸口大石轰然坠落,手臂先于思维,紧紧回拥住方永新。
仿佛这般使然,身体的距离消失了,才能感到些微安全感。
拜托,拜托了
千万不要失信。
华瑾出名后,就把舅舅的小酒馆买了下来,平常还是交给他们一家人打理,只有每次她来的时候,才会提前关门,不做生意。
管奕深走进这家面积不大的小店时,外面的天已然擦黑。
铺子坐落在较为偏僻的角落,不靠马路,门一关,便显得格外冷清。
桌上摆满了啤酒瓶,华瑾低头,正往玻璃杯里倾倒褐色的液体。
凑近了,能闻到浓重的酒气,也不知一个人喝了多少杯。
听出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头也没抬“来啦坐。”
“什么也别说了,喝吧,”
动手又倒了一杯,推到他眼前,语气似有些嘲讽,“这臭水沟一样的人生啊,只能一醉解千愁。”
管奕深觉得她状态不太对劲,但毕竟外婆去世了,不对劲才正常,要是若无其事嘻嘻哈哈的,才需要引起警惕吧。
心里虽这么想,预感却总有些不详。
华瑾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尔后,定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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