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令仪莫名生出一种预感,到了如今,给她一把与过去一样的剑,也许她无法再像过去那样果决地捅入他的心脏深处。
也无比相信,即便重回那时,拓拔宪还是会一如既往地赶尽杀绝。
文令仪深吸了口气,慢慢抚平着心情,在呼吸之间,觉得自己想通了。
他连悔改都不曾,她凭什么去原谅他?仅仅因为无关紧要地从她的眼中看她的处境吗?倘若换成她屠戮了鲜卑之人,也许她也会有那么一些片刻,觉得鲜卑之人恨她是应当的,这又有什么稀奇?难道仅仅因为他是皇帝,就显得他的将心比心格外珍贵吗?不!
不是的!
这样更显他的可恶!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做下了恶事之后偶尔的善心,这点善心对母后和太子哥哥的性命而言,明明就微不足道!
文令仪想了很多,把道理想得很透彻,自觉可以心安了。
可是在偶尔想起拓拔宪跪在老祖宗面前的背影,她的思绪有片刻的停滞。
和对错无关,她只觉得他胆子真大。
明明被她伤害过,又凭什么认为不会重蹈覆辙,还信誓旦旦地对老祖宗说她做不到。
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他真的以为自己受命于天,谁都伤不了他的性命吗……
文令仪冷笑着,眼角却悄悄湿润了,待她察觉时,拓跋绍正小心翼翼地递了帕子给她,“娘娘迷了眼睛,擦了就好了。”
文令仪回过神,僵硬地笑了下,“是……不知哪里来的风沙。”
接下他的手帕,揾了下脸,帕子迅被染湿了半边。
拓跋绍早已扭过了头去,没看她,只向宫人绷起脸问道:“孤的都吃完了,娘娘的那一份在何处?好了吗?”
宫人也不敢乱瞧,埋头回道:“原是同个时辰熬下的,娘娘的那一碗早好了,若要,即刻便可端进来。”
“当然!
有孤陪着娘娘,你们都去端了汤再进来!”
等人都出去了,拓跋绍忙转过身,整个人对着文令仪道:“娘娘,我把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都打出去了,你实话告诉绍儿,是谁欺负你?”
说着,他脸上神色忽然变得正经老练,浑像个十七八岁之人。
见着他这样,文令仪不由破涕为笑,生生压下了由此而起的又一重泪意,摇着头道:“没有。
我只是想到绍儿懂事,赶着来见我,心里多了些感慨,积不住就流出来了。”
“娘娘是因为往后不在兴庆宫?不妨事,娘娘放心,回去我就去求老祖宗,让娘娘仍留在兴庆宫,不必去别的地方。”
拓跋绍已经开始在心里想如何对老祖宗说,一时有了,忙道,“就说,绍儿不能离开娘娘,不然腿也好不了了,饭也吃不下,会一日日垮下去。
除非有娘娘一直陪着!”
文令仪摸了下他的脑袋,“老祖宗对你很好,怎么舍得对老人家说这样的重话?我不是因为这个,别多想了。”
“那娘娘告诉我到底为什么?绍儿一定替娘娘讨回公道的!”
拓跋绍不依不饶地追问,文令仪有些招架不住,也不是别的原因,只他眼中正义凛然,全是为她一人,在他面前扯谎并不容易。
敷衍了他几句,还未让他死心,文令仪不由有些疲累,腰处、足底都有些酸疼起来,以为自己躺得太久了,一时费了心神才会如此。
好在就在她招架不住要想法子避避时,宫人们取了建莲红枣汤回来,她忙要来喝了一口。
却也只有这一口,再要喝,只觉腥得很,含在口中难以下咽。
好不容易咽下了,绝不肯再喝第三口。
拓跋绍还以为做得不好,皱起尚不算浓密的眉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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