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言与他差不多高,两人在气势上,也不相上下。
读书人与山贼比,自然弱了许多,而如今,七宝却觉得,面前的匪首一句句狠话,却隐约落了下风。
无论何时,靠威胁,都有些色厉内荏的成分。
匪首见纪清言眼神坚定毫无畏惧,脸上也露出一丝不可捉摸的笑,道:“我叫林如风,是他们的头儿。”
他转过身,高举起自己手中的刀喊道,“弟兄们,大家都听见了,咱们忍一个月,到时候,拿着狗官的头做下酒菜!”
山贼的欢呼声迟了一瞬才爆发出来,震动山峦。
向导吓软了腿瘫在地上,同僚们互相搀扶着,保留了读书人的一点尊严。
七宝蹭到纪清言身边,拉拉他的衣袖,他看着山贼的欢呼,一脸复杂的神情。
七宝便不再说话,陪着他,一直站着。
他可从来没有忘记,福伯说过,少爷叫他生死患难,不得离开纪清言身边。
过了些年,林如风问纪清言,这么轻易就说服了自己,是不是早有预谋。
纪清言喝下一大碗酒,脸上有点红晕,说话却还是清晰条理。
他说自己听说山上有山贼,不知道有多高兴。
他一个探花,要做到内阁学士,起码要熬个二十年,若是赈灾有功,顺便招安了山贼,那是多大的政绩,回京,四品官是决计跑不了的。
林如风也喝多了,大骂他卖友求荣,他便笑,说卖友求荣也顾不得了,他答应了替一个人完成心愿,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了。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完成。
清言心里其实很矛盾,恨着清浅,却又忍不住惦记他,爱着他。
清浅是别人给的苦,清言是自己寻的苦。
都是烧灼一颗心罢了,焚心劫么……
林如风把山上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二当家,自己单枪匹马跟纪清言进了和平镇。
用一个月治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纪清言心里想着事在人为,也并不很发愁。
他跟林如风一个是官一个是匪,却还同乘一车,同僚们敢怒不敢言,只怕弹劾的折子都写好了。
林如风不像一般的土匪山贼,听他谈吐,却是个读过书有见识的人,纪清言暗地思忖,只怕此人不可小觑。
他有意调查此人,奈何身边除了七宝一个得力的人都没有,实在算得上孤军奋战。
和平镇半个镇子都被淹了,现下百姓都集中在半山腰的破庙里,缺衣少粮,夏天迈过一只脚来,热的没法说。
镇长带着镇里祠堂的长老在镇口等着纪清言,却见车里先下来的是林如风。
他们都是老熟人了,镇里被水淹了以后的第一批粮食就是这个匪首带人送来的,所以镇长就算是个官,私心也并不想将这伙山贼绳之以法。
林如风看出镇长心里的忐忑,嘴角歪着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接着,纪清言跳下车。
镇长赶忙上前嘘寒问暖,对于自己拿不出好酒好菜招待表达了十二万分的歉意。
纪清言同他废话几句,便着急问起灾民,镇长愣了一下,目光变得惨淡:“大人,带粮食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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