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敛衣却奇怪看他一眼,莫名道:“如何就不入流了?魅功也是千辛万苦自小练成的,不比我等修习内功轻松,甚至我听闻练上乘魅功须将经脉尽毁再重接,痛不欲生苦不堪言,从此也不能再习武。
自然这是极邪门的功夫,正道人士几乎闻所未闻,大约只有魔教中才流传。
但一旦修成,却同样厉害。
你喜爱干净,拿刀剑伤人怎么不怕血污?还是你以为魅功仅能在床笫间施展?高明者根本无须如此。”
难怪程溏练不成一丝内力,连外家功夫也学得不尽如意。
纪雪庵垂下双目,欲遮住心中震动,却仍从抿紧的嘴唇间泄露一分。
那厢程溏与罗少庄主似是说完话,裘敛衣凑近纪雪庵,脸上哪里还有一点痴色,低声道:“内力再深厚于抵抗魅功也无用,惟有心性坚硬者方可敌。
我不知美人来历,亦不知你为何收他,但我信他既未露声色便不是要害你,也信你又冷又硬也吃不了亏。
无论如何,你万事小心。”
语罢拍了下纪雪庵的肩,朝走近的程溏笑了笑,便转身走了。
程溏对裘敛衣仍心有余悸,待他走远,才慢慢回到纪雪庵身边。
纪雪庵面无表情,抬脚往院外走去,程溏自是数步之遥跟在他身后,却不想纪雪庵放缓步子,故意等他并肩上前。
程溏注意到他的意图,嘴角露出微笑,也不待纪雪庵发问,兀自道:“那罗星庄少主这次来青浮山,竟还带着新婚的凌家小姐。
他先前找我,我吓一跳,只道叫他发现绯红小匕是我所偷,谁料罗少庄主却是来谢我。”
纪雪庵问道:“他做甚谢你?”
程溏微微一笑,“他说当时我在比武台上暗算他,他心中很是不快。
但这次来青浮山途中,凌家财大气粗遭了山贼,他亦差点遭了暗算,却因那贼人招式与我当日相似,才叫他有了防备没有着道。
这人出身名门,行事磊落,脑子却不开窍,竟将功劳归到我头上,如今也算不打不相识罢。”
他语速轻快,虽说着罗少庄主傻头傻脑,却不过分。
纪雪庵思及他行走江湖,大约很少交到朋友,眼下恐怕也是头一次,只淡淡道:“他功夫不错,不过江湖经验太少。”
程溏闻言大大一笑,“主人说得正是。”
两人并肩而行,往常不曾注意的细节,程溏走路步态面上神色,均叫纪雪庵看在眼里。
他经裘敛衣点拨,的确看出许多不同,但并无那种神魂摇荡的感受。
白日明晃晃的阳光照在程溏细白脸颊上,远处红艳枫叶全作了陪衬,却令纪雪庵想起昨天他和程溏站在青浮山半山的亭子里,他脸上清泉般涌出的喜悦。
那一刻,是否也如这一刻,他感到嘴角不自觉翘起,心头似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
这是魅功么?却与裘敛衣所说不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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