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星礼后的这几天里,和所有人一样,在柏清眼里雎安除了封星礼时的失态外,一切正常。
无论是待人接物,处理封星礼的后续事宜,挑选新弟子入宫,还是给即熙办的隐秘葬礼。
雎安做事仍然井井有条,细致而妥帖,就如他这十几年来的每一天一样完美无缺。
所以从葬礼回来之后,雎安请他到静思室见面,他虽然有些疑惑为何要选在静思室,却也没有多想。
静思室的布置十分简单,唯有一张无雕花的木桌摆在中央,四周放着四个蒲团,桌上的香炉飘出袅袅的白烟。
雎安端正地跪坐在木桌之后,听见柏清走近的声音便淡淡一笑,说道“师兄,请坐。”
柏清心中有些奇怪,盘腿坐在雎安面前,问道“雎安,你要我来此处说什么”
雎安扶着衣袖给柏清倒了一杯茶,茶香袅袅间,隔着蒸腾的热气他的表情不分明。
“前些日子收到了泽临来信,他已经把渡厄灯放回南方大阵,我已撤回元婴。
南方大阵可以正常运转了。”
柏清松了一口气,答道“这就好。”
雎安闻言笑笑,继续说“上次不周剑被盗,我查了封印确实存在漏洞,此番加强之后,至少十年间应该很难有人能再破。
新任星君及弟子已经入籍在册也入住居所,下个月会举行拜师仪式。”
一旦聊起公事,柏清很快就抛却疑虑,全神贯注起来。
他疑惑道“下个月才举行拜师仪式时间为何如此之晚弟子已经入宫,按理说过几天就可以举行。”
雎安沉默了一会儿,抬起眼眸正映照出柏清的脸庞,他以平静沉稳的语气,问柏清可曾让他失望过,可曾辜负过肩上责任,可曾有过何事相求。
得到柏清全数否认的回答之后,雎安便说出了那句石破天惊之语。
师兄,求你了,我想死。
柏清一时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猝然站起来,低头着面前这个仍然平静如常的师弟。
他只觉得混乱而难以置信,断断续续地说“你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
雎安并不意外,也不急着解释。
他安静地喝了一口茶,眼眸低垂就像个玉做的人
般,冷静得不真实。
他这样子,像极了平日里说“我没事”
时的样子。
但凡雎安说没事,就是真的不需要别人帮忙,可以自己妥善解决。
如今他以同样的神情说想死,柏清生出一种无法劝说他的慌张,他打落了雎安手里的茶杯。
伴着茶杯碎裂的清脆声响,柏清一巴掌拍在木桌上。
“你为什么想死你为什么要死雎安你说清楚,这是大事你不要儿戏”
柏清堂皇地搜罗着自己能想到的理由,他说道“是因为即熙吗她骗了我们这么多年,我们谁都没有能想到她会是禾枷。
我知道你尽心尽力地教导她并且寄予厚望,可她毕竟从小生活在那样一个奸邪的环境里,后来又回去做悬命楼主七年。
雎安,七年是很长的时间,人是会变的,她作的恶她杀了师父都不是你的责任。
你杀了她虽然是意外,但也是她为自己的恶付出了代价。
雎安,你不要太苛责自己。”
雎安听着柏清的话,平静的表情终于出现一点变化,他有些无奈又苍凉地笑起来,眼睫颤动着,微微抬起头朝着柏清说话的方向。
“你在说什么啊,师兄。”
顿了顿,他叹息一声,说道“师兄,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失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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