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别懂圣人之理的好。
他说,“你只需要学会这把刀。
练成一把保命的快刀。”
兰山君便站起来,从廊下抽出自己的刀,突然朝着郁清梧身边的花瓶刺了过去。
花瓶碎了一地。
而后在郁清梧怔怔发神的时候,认真道:“若是咱们最后实在活不了,你就把我送到宋知味和邬庆川身边去——我的刀快,他们两个,总要有一个为我赔命。”
“我如此想,便什么都不怕了。”
她看向他,定定道:“我们还挣扎在世间,不就是不愿意多连累一条命,想要多救一条命吗?”
郁清梧总觉得自己每跟山君多相处一天,就会多发现她一份好。
他抬头朝着她笑,只是笑意里面依旧有着苦涩。
兰山君瞧见之后抿唇,站在廊下一边擦拭自己的刀,一边道:“镇国公府的事情,我细细想来,无非就是镇国公父子当年兵败——这里头,若是有缘由,这么多年了都没人敢翻出来,他邬庆川敢吗?他若是敢,也就不会整日里做这些谋算了。”
郁清梧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想的却是:“若是这里头有缘由,最后殃及到你呢?”
兰山君沉思一会,道:“若真是这般,我也避不开,直接迎上去就是。”
她并不畏惧。
“郁清梧,我从不怕死,只怕死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若是能死得明白,清楚,就是一死,又有何惧呢?”
“你让我为你备好棺椁——你也应为我备好棺椁。”
郁清梧心里又酸涩起来。
他轻声道:“我想你葬我。”
而不是我葬你。
兰山君却拧眉,“邬庆川只说了一句话,你为什么会怕成这样?”
郁清梧沉默起来,而后道:“你还记得四叔父说,他一直觉得当年的蜀州之战不会输成那样吗?”
兰山君点头。
郁清梧便道:“我将他的话记在心里,虽不敢去触碰,但心里却也有疑问——十万兵马,到底是因着什么,才能输给蜀州的三万兵马?”
这事情太大了,邬庆川若是真翻出来,最后怕是一场洪水滔天。
兰山君就笑了,“原来如此。”
原来是怕被场洪水卷到她的身上。
原来是在怜惜她的命。
她坐下来,轻声道:“不要紧。”
“前面的路也许有陷阱,但你我同行,一路上有个伴,总比上辈子好。”
她这个人,倔得很。
无论前面是什么,她都要闯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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