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战比斗也好,破镜进阶也罢,终归讲究个‘势如破竹,直捣黄龙’‘一蹴而就,一气呵成’。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就连市井小儿和乡野村妇都知事不过三和一张桌子四条腿的老道理。
容舟将拳头砸在海棠树根处,气急败坏道:“难不成就一辈子停在金丹后期,连元婴的门槛都触不到?”
“倒也未必。”
到底是竭了灵力,容舟这一拳砸得有气无力。
但,虽没撼动老树根半分,却吵醒了寐在树下的长发和尚。
绯色海棠扑簌簌地落在如瀑如绸的墨色长发上,和尚随手一拢便将满头华发堆叠至背后。
可能是尚未醒酒脑子懵亦或是受了桃花宝典的蛊惑,容舟现如今已将这和尚奉为了能通天道的无上法师。
故而,闻他此言,容舟急忙开口询问:“大师何出此言?”
莫不是看了什么天机。
和尚扬起下巴,懒洋洋道:“不见得能永远停留在一个境界。
你看你那倒霉师兄。”
“他不但未进阶,反而修为全失。”
“你……”
容舟眼底微光熄灭,还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只能顺着和尚的目光向屋顶看去。
屋顶的清越公子身着头戴玄色玉冠,身着月白色银丝暗纹锦袍,配上鸦青杭绸长靴。
背后是万里星河与一轮皎皎银钩。
自上次琼林宴时,由浮花惊雨引起桃花翩跹,丝雨涟漪后,江逾白便得了个‘花雨仙君’的雅号。
“啧啧,啧啧。”
容舟叹道:“若是碧落峰那群整日摆弄法器符篆的女修看见了,怕不是又要给他取个‘月下公子’的诨名。”
不过,无论是花雨仙君还是月下公子此刻都提不起容舟的半分兴致,他现在只想弄明白他这倒霉师兄为何还不下来?
难不成上边空气好,灵气足?
“兴许是在上面给你想法子呐?毕竟上面风大吹得人脑子清醒。”
和尚将胳膊搭在小木桌上,对铜锅旁未开封的酒坛虎视眈眈,俨然是想再喝一场的模样。
他熟稔地抽开壶觞上的红封,为自己斟满了一碗酒,盅中青酌倒映着容舟一副斗败公鸡的衰样。
和尚看不过眼,清咳两声安慰道:“你也不要太过担心。
你年纪轻轻,涉世浅,历事少,如若日后戒掉浮心粗气的毛病定有有翻大作为。”
“什么大作为?”
容舟屏住呼吸。
生怕错过一丝高人泄露的天机。
和尚不语只竖起根手指朝着九重玉阙的位置指了指。
容舟神神秘秘凑到他耳边,压着声道:“难不成是飞升成仙?”
上了年纪的老医修眼睛花得连汤药都能煎糊,却是个酿酒高手,几大坛酒便醉得这小龟孙异想天开说胡话。
都什么年头了?还有个屁的仙?
和尚不再搭理容舟,转过头对着空碗,兀自感叹:“你师父教的都是没啥大用的东西啊。”
“不准污蔑我师父。”
容舟想也不想地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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