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灼华问道:“你在大都可有住处?”
千夜瑾环顾着公主府左右地势,随口道:“义父在大都还有一套旧宅子,我带人暂住那里。”
燕灼华知道他骨子里要强,只道:“你住哪里我管不来。
若是你带的那些人不爱跟你住在一块,我的木兰离宫空房子是很多的。”
大都的旧宅子,要住成千上百的骑兵,总是勉强了些。
千夜瑾负手看她一眼,挑挑眉毛,似乎要说话又忍住了。
燕灼华摆手道:“别说!
我知道你嘴里一定没什么好话——我进去了……明日你有事情吗?“
千夜瑾挑挑眉毛,“长公主有事吩咐?”
“我哪敢吩咐你……”
燕灼华微一踟蹰,低声道,“我就是想问问北通的情况……”
千夜瑾了然,歪头研究着府门前的那尊石狮子,淡淡道:“你要问那个玉奴是吧?他很好,武艺极佳,我启程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小队长了。
我从北通到大都,路上用了一个多月,只怕他这会儿都做到营长了——你的人,你还信不过吗?”
他看到燕灼华脸上的表情,调侃了一句。
“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燕灼华听到十七过得很好,放心的同时,却又生出一股说不清的失落。
离开了她,他并不会怎么样。
☆、冬合欢
大都的初冬,空气冻得干净清洁。
木兰离宫外的小径上,远远走来一对璧人。
红衣的是燕灼华,黑甲银盔的却是千夜瑾。
“你上次提到的那个宋元浪,他的情况我的人已经摸清了。”
千夜瑾目光平直,望向澄澈的蓝天与无垠衰草相交的那一线,“况且他在南安动静不算小,我想义父那边早有准备了。
我已着人发信往北通,若义父已经动手,咱们倒不必帮倒忙。
若义父这次疏漏了,我的人再出手也不算晚。”
燕灼华放松笑道:“你一来,我诸事都妥当了。”
千夜瑾却向着路旁弯下腰去,从万千黄绿的野草中扶起一株草茎仍生机勃勃的来,仔细端详。
燕灼华从他身后探头看去,好奇道:“你在干嘛?可是有什么不妥?”
千夜瑾摇头,手指还摩挲着那草茎,“这草经冬不凋,着实罕见。
若是能引到北通去,倒能剩下不少马粮——这草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回宫唤匠人来问问。”
燕灼华笑着,两人并肩往离宫走去,她又道:“物有反常,必有蹊跷。
这草也不是经冬不凋,只不过比寻常的野草耐冷些,经得住秋霜,却经不住冬雪的。
再者这草栽在路边观赏还行,若要给战马做粮草,恐怕还要先用普通骡马试验一番……”
她一路只管说,忽觉身侧有目光灼灼,一抬眼就见千夜瑾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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