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海翻波
缀锦阁,春晓抚摸那柄昊天宝剑,冰凉的剑鞘,不知沉睡多少岁月。
她猛然用力拔剑出鞘,噌棱一声,寒光夺目。
“小姐!”
珊瑚一声惊呼,大喊:“来人!
快来人!”
圆圆的小脸紧张得眉头纵去一处。
她笑了,如何珊瑚会疑心她会去寻死?
她才劝过昭怀殿下,不要糊涂到自戕,反帮对手除去大敌胜出此局。
翡翠和嬷嬷们闻讯冲上楼时,才知道是虚惊一场。
这柄剑是爹爹给她的嫁妆,如今她却不知这柄剑该指向何方?
“三小姐,女孩儿家不宜动刀动剑的,驸马爷也真是乐得糊涂了,如何给小姐这个劳什子舞弄?”
孔嬷嬷絮絮叨叨的责备。
春晓宝剑入鞘,嘴角依然噙了似无奈的笑,自言自语说:“宝剑蒙尘,也便不是宝剑。”
瞬息间,那熟悉的箫声响起,呜咽在夜风中如泣如诉,足足一日,澜哥哥总是回来了,那箫声如风中竹林的哭声,悲惨凄切,有心无力。
树欲静而风不止,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
她的泪向心里垂,往日澜哥哥惹她气恼,她闭门不见时,澜哥哥总会在楼外小园花间吹箫,直到她破涕为笑推开轩窗探头俯身下望。
她吩咐翡翠紧闭轩窗,翡翠似看穿她的心事,见她对了冷烛独自发呆,试探的劝:“小姐,听说澜公子在楼下徘徊过几次,离去,又归来。
珊瑚请他上楼,他不肯,问他可是有什么话要捎给小姐,他又摇头。”
“关窗!”
她果断道,珠泪却涌出。
此时相见不如不见,伯劳燕子各西东,已成定局,何苦再惹人闲话?
珊瑚关上窗,那箫声不是隔断,而是嘎然而止,顿时间四下清净,只冷烛无烟,寒影跳动,她心中顿然一阵失落,怕是澜哥哥也明白她的心迹绝然。
“小姐—”
翡翠拖长声音嗔怪,又望望那扇扇紧闭的窗,少顷,那幽咽的箫声又破窗飘来,只是声音不似先时的大,却依旧悱恻凄绝,渐渐的,那声音如冲破胸臆的呐喊哭嚎。
她用尽一生去等待他,他何尝不是静静的浇灌她这株小花盼她一朝娇艳采摘,谁料一夜暴雨摧花,从此天涯各一方。
咽泪装欢,她来到清操古琴边,端坐,吩咐翡翠盛水净手,又迟疑片刻,猛然起身吩咐珊瑚熄灯歇息。
“小姐,皇上赐婚,怕是长公主的主张,澜公子何其无辜呀?八成是皇上看不上那刁钻的二小姐做泰王殿下的王妃,才不得已将二小姐许配给了澜公子。”
翡翠说,气恼不平。
春晓坐在琴前,无限心思无从说起,事已至此,有缘无分,夫复何言?
她信手抚琴,那曲《猗兰操》不觉弹起,她的心清幽孤傲如空谷幽兰,生于杂草间,待贤者一朝识别她于山野。
铮琮的琴声和了那飘渺的箫声,一唱一答般,只是她心绪烦乱,不宜弹,又不得不弹,只是自此少了一知音。
她自此断弦绝琴的心思都有,嘎然打住琴音,伏在清操上啼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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