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山君目光却逐渐幽深起来,“你真的——真的以为,我没有证据吗?”
她轻声道:“你十岁的时候,应是跟宋家二少爷三少爷起了争执,半夜想要报复,却不小心从窗台上摔了下去,将背后磕破了皮,至今还有疤痕吧?宋国公可是心疼得不得了,邬庆川还给他寄过一次药回来,也不知道叫你的伤疤淡了些没有。”
宋知味的心顿时跳得越来越快。
这事情,因着不体面,父亲和母亲从未对外提过。
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整个人被兰山君的话打乱了思绪,兰山君见此,便又哈了一声笑起来:“宋知味,你还真是一无所知啊——那你被邬庆川叫来审我做什么?我以为你们是做了鱼死网破的打算,这才敢揭露我的身份……可是现在看来,鱼死网破可能不是,但你一定是宋国公跟邬庆川的弃子。”
“怎么,当初你那般被宋国公重视,如今却被推出来成为替死鬼?你这几年,怎么过的,怎么过成了这样——唔——”
她的脖子被宋知味掐住,根本无法再发出声音。
宋知味脑海里纷杂,却知晓不能让她再继续说下去。
他的手继续用劲,已然起了杀意,却又有些迟疑,不敢在牢狱里面直接动手。
他冷声道:“看来你在被捕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谎言。”
兰山君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却没停过嘴角的笑意。
他越是这样愤怒得撕下自己的伪装,她便越是高兴。
她艰难的问,“你……你还记得……药王身吗?”
宋知味一愣,手一松,兰山君得以急急喘几口气,她抬起头,又笑了笑:“宋知味,你一定要记得……记得这三个字。”
宋知味眼睛眯起来,刚要继续动手,就听见刘贯的声音响起来,“宋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宋知味松开了手。
他淡淡道:“郁夫人好歹是郁大人的夫人,不好动鞭子伤及皮肉。
但她满嘴谎话,却也该知晓说谎话的代价。”
兰山君咳嗽了几声,“谎话?若你觉得是谎话,就不会这般生气得想要先下手为强杀了我。”
刘贯连忙叫人给兰山君端来一张凳子。
宋知味却看着他的态度想起了邬庆川的话。
邬庆川说:“陛下最怕的,便是皇太孙依旧继承了先太子和段伯颜的路子。
而兰山君是段伯颜养女的事情一旦做实,陛下便对皇太孙有了不会消除的隔阂,自然会相信他和倪陶案有关。”
“你放心,这一次,兰山君和郁清梧不会活着出去。”
他笑起来,“空饷一案,当年杀了那么多人,这对小夫妻若是能做最后两个,也是他们的功德。”
宋知味深以为然。
当他知晓前因后果之后,从不觉得兰山君能逃脱罪责。
但是现在,她却牵扯出了宋家,牵扯出了她跟郁清梧自小相识——他瞬间便能想到,邬庆川跟段伯颜是同在蜀州的。
他们难道私下就没有来往吗?
他的心慌乱起来:难道,他真是弃子?
刘贯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开口问:“郁夫人,可能跟咱家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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