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烬懒散地靠着浴缸,伸手将面前垂下的发丝捋到耳畔,眼神像是无形的、又粘稠的蛛丝,将彼此囚禁在逼仄的空间里,语带笑意:“那亲一下?”
余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好吧。”
许烬卸去本体撑着自己胸膛那只手的力道,捏着他的后颈,将人按到自己怀里。
接着举起手,指尖在腕处轻轻一划,一道血线顷刻涌出。
传闻里,鸩是一种带剧毒的鸟类,羽毛落在酒里,酒就成了毒酒。
余缺没试过,不知道这样的酒是什么味道,但现在凑到唇边的血,尝起来是一股甜腥。
手腕上的血线往下滴出红色,落在水里,晕染出丝线和雾气般的红,接着便慢慢变淡,落到余缺的唇边,颜色却是极艳,将淡粉的唇色都染成了一种糜丽的红。
嘴唇浅浅张合,鲜红的血液落在了舌尖。
余缺脸上渐渐浮现出浅淡的绯色,纯黑色的眼珠也蒙上一层雾,长睫颤抖,不自觉地将脸贴近许烬的肩窝。
许烬脸上也同步出现了浅淡的颜色,但和本体不同,他似乎异常痛苦,脖颈和额头上都凸显出了青筋。
他的视线时而清醒时而混沌,浴室的灯光被跃动的水反射到他们的脸上,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处于虚幻和现实之间的界限。
缥缈、迷离、混沌。
许烬不自觉地用指背描摹本体的脸,落在水中的手,则不停地轻抚余缺的后背,以示安抚。
假如死亡时没有痛苦,或许会是一种比性还要令人感觉愉悦的体验。
——余缺证实了这点。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响起22平板的声调:“您还好吗?”
余缺仿佛大梦初醒,瞬间清醒过来。
他开始感觉到冷,感觉到疼,蜷缩在马甲的胸膛上,想开口回应,却猛地咳嗽起来。
许烬顺手将淋浴开大,水声掩盖了低低的咳声,他继续顺着本体的后背,对门外回复道:“没事。”
22没有声音再传出来,像是接受了这个回复。
好不容易平复下咳嗽,余缺头发也彻底湿透了,看着有几分狼狈。
但他心情明显好了很多,摸了摸许烬的手腕,那里也已经完全平复。
静静呆了片刻,温热的水溅得四处都是,有些顺着肌理往下滑落,有些停留在他的脸上,混淆了本身的汗珠。
许烬看着那些晶莹的水滴,莫名感觉有点干渴。
余缺推了下他试图凑过来的脑袋:“不许。”
许烬又是笑。
“说了不许!”
听浴室里的水声只夹杂着笑闹声,停驻在卫生间门外的金色光团,终于慢悠悠地飘回来原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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