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围在这干什么呢?”
许安珩寻着声找过来,只见三四个小丫鬟站在院墙边互相嬉闹,手上脚边还都用碗盛了些剩菜剩饭。
许安珩和郑清衍走来时特意放轻了脚步,几个丫鬟没防备,被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一看,纷纷躬身行礼。
“这是在做什么?”
许安珩摆摆手,“端来这许多剩饭剩菜,总不会是中午没吃饱?”
许安珩有些疑惑,府中的下人的待遇都还不错,该是不会如此才对。
“不,不是,”
一个圆脸的小丫鬟见少爷没生气,大着胆子回道,“是奴婢们前两日在这院墙边发现了一只带着崽子的母猫,冬日里没什么东西可吃,奴婢们见那猫瘦的可怜,便会留些剩菜剩饭给它吃。”
圆脸丫鬟大着胆子说完,悄悄抬起眼看了眼小少爷,见小少爷一张粉雕玉琢的脸上无甚表情,心中不由有些忐忑,忙垂下头,不敢再言语。
“哥哥,”
郑清衍刚刚正站在许安珩身后,踩着他雪地里留下的鞋印与自己的脚比大小玩,听见小丫鬟的话,一下便高兴起来,“有小猫,我想看!”
小哥儿稚嫩的嗓音还带着些尚未褪去的奶气,圆脸丫鬟是新入府的,平日里只做些洒扫的活计,尚未见过这养在许府长大的另一位小主子,只在平日里听见资历久些的大丫鬟们提起过,如今闻得声音,又见他与小少爷走的如此近,圆脸丫鬟又有些意动,悄摸着又抬起了头。
两位主子紧挨着站在一株山茶树下,山茶花开的红艳,花下的小哥儿也笑的明媚,小脸莹润,一双圆润的杏眼正朝着身旁的少年弯着,犹如一弯新月。
而适才无甚表情的小少爷,此时眉眼也松动起来,笑的温软,只见他捏捏小哥儿的脸,便松口答应下来。
“那猫儿可是每日都会在固定的时辰来?”
许安珩问道。
有丫鬟回道:“这几日下午都会在院墙边游走,只是时间不固定,有时早些有时晚些。”
许安珩点点头,转身吩咐夏荷将身后的凉亭收拾的暖和些,便拉着郑清衍坐到凉亭中去等着那不知何时能见着的猫儿。
亭子中已经备上了热饮与糕点、瓜子等零嘴,许安珩磕着瓜子,边听小哥儿问刚才那几个小丫鬟有关那只母猫的事儿。
见主子们没有怪罪之意,几个丫鬟也知无不言,一杯茶喝完,许安珩连那只在府中出没的母猫有几只崽,是公是母,什么花色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坐着又喝了两盏茶,就在郑清衍手指绕着乌发,身子微倾,想在许安珩脸上作怪时,有婢女掀开遮风的厚帘,道:“少爷,那只母猫正在墙角那吃着东西呢!”
郑清衍一听,拉上许安珩便走,匆匆走到刚才的山茶树下,便看见了那窝在墙角的橘黄色大毛团。
“喵呜!”
猫儿竖起的耳朵微微抖着,扭过头,浑身毛发炸起,脊背高拱,瞪着一双浑圆的金色眼珠,死死盯着众人。
有婢女被这野猫的眼神吓到,不由后退两步,许安珩也紧紧抓住郑清衍的手腕,就怕他一不留神便朝那猫儿跑去,他原来也喂过许多流浪猫狗,也是有些了解,这猫儿看起来野性未驯,若是贸然上前容易挨上一爪子,这可不是闹着好玩的,更何况古代可没有狂犬疫苗,心里想着,许安珩又把小哥儿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郑清衍初时是被猫儿这幅耸背龇声的模样吓了一跳,但等许安珩抓着他的手后,他又安心了,轻轻挣开哥哥的手,又反握回去,郑清衍又把视线移回到猫儿身上。
许是冬日里食物实在难寻,又见站在自己不远处的一行人并无动静,那猫儿并未逃走,依旧小心翼翼的吃着墙角的剩菜剩饭。
许安珩见状,将方才便让人准备着的两条鱼放在地上,轻轻往猫儿的方向推去,因为不知它的口味,许安珩还贴心的准备了一条生鱼和一条煮过的熟鱼。
猫儿挨着墙根警惕的看着,四爪微曲,像是时刻准备着逃跑,却见山茶花下的人并无要走过来的迹象,只蹲下身把两条巴掌大小的鱼滑过来,便转身走了。
“哥哥,我……”
许安珩不等他说完,捏捏他的手解释到:“我知道,但是那猫儿警惕的很,贸然近前,十有八九会逃走,以后也不见得会再来。
我们留了两条鱼给它,若是没了,定是它吃了或是叼走了,它尝到了甜头,又见我们不会伤害它,日后估摸着会常来。”
听许安珩这么一说,郑清衍也明白了过犹不及这个道理,只边走边回头看了一眼,便跟着哥哥回到亭子里去了。
后几日,果真如许安珩说的那般,那猫儿每日下午都会到院墙边来晃一晃,前几次它都离的远远的,一有动静便躬身跳开,警惕的很。
等后来多来了几次,许是感觉到许安珩与郑清衍并无恶意,便放松了许多,两人走的近些,它也只是抬头看看,又低下头,继续埋头苦吃。
“哥哥,”
郑清衍看着橘黄色的毛团从院墙上跳下,“它又把鱼叼走了。”
自从第一次备下的两条鱼被大猫带走后,之后每天许安珩都会留下两条巴掌大的鱼,这猫儿次次吃完装在碗里的饭食后,都会把鱼带走,许安珩还腹诽过这大猫机灵,连吃带拿的。
眼见着离过年越来越近,日日在许家蹭吃蹭喝的大猫也越来越圆润,在许安珩与郑清衍的投喂下,它比最开始圆了两圈有余,许安珩顺了顺橘色大猫背上的皮毛,不禁感叹,不愧是大橘,果真是易胖体质,在这么吃下去,估摸着离压倒炕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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