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及看了他一会儿,倾身过去,将赏南散开的外套扣子扣上,少年胸膛单薄,呼吸时缓慢地起伏,睫毛又细又长,脸上的伤让赏南此刻看起来格外脆弱可怜。
“小南?”
陆及唤了他一声。
“嗯。”
赏南听见陆及叫自己,努力睁开眼睛,当看着陆及近在咫尺的漆黑眸子时,他像望进了两个黑洞,心神一凝。
“不要娶妻生子,永远留在我身边,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东西。”
陆及轻声说道。
前半句说得太轻,赏南只听见了后面的,所以没多想,直接应了,“好。”
陆及弯唇一笑,青年的笑温柔如当空的月光,但沉寂几百年的野心却在心底乍然苏醒。
他的孩子,总不能一直是一个病秧子的小跟班。
应该做家主最宠爱的小少爷。
白骨吟
医务室的灯全部都打开了,王医生带着助手和几个护士等待在门口,陆及抱着赏南出现在走廊的时候,王医生神色一凝,他大步走过去,口罩底下的声音听着严肃又担忧,“小南伤得很严重?”
脖子上那道口子已经结痂,看着有些严重,但想来应该只是破了皮,伤口并不会太深,再就是脸上有两片青紫。
陆及将赏南交给医生,“好好做个检查吧。”
赏南是昏死过去了,不是睡着了。
酒醉加那几下重摔,已经超过了一个小男生的身体承受极限,14只能让他感觉不到疼痛,却不能真的消除赏南身体上所收到的伤害。
陆及在外面的长椅上坐着,眉目沉静平和,他生了多年的病,从马背上摔下来后,他便像宅院里那几棵枯死的树,树叶可能还青绿着,树干却早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养分,风稍微一大,就会拦腰断开,即使不断,青绿的树叶也会因为长时间失去营养支持而逐渐枯黄。
但他是陆绅。
他并不完全是陆及。
走廊两边的窗户都开着,前不久刚消过毒,便于通风换气。
风从西面灌进来,贯穿了整条走廊,再从东侧的窗户挤出去。
陆及垂着眼,脸色苍白,但冷得令人抓狂的走廊里,一声咳嗽都没有响起过。
隔了很久,王医生拿着检查结果出来,一站在走廊里,他就冷得直打哆嗦,他朝陆及走过去,站定后,将结果一项一项的向陆及说明清楚。
“有轻微的脑震荡,脖子上是刀割伤,伤口不深,但为了防止感染,所以我们给小南打了一针疫苗,后背有不同程度的淤青,我已经开了药。”
“小南摔倒了脑袋,我们做了头颅检查,内里没有发现出血迹象,但这几天还是要特别注意,如果他出现头晕呕吐的症状,就要马上过来再检查。”
陆及“嗯”
了声。
王医生犹豫了会儿,试探性地说道:“您脸色好像不太好,需要做个检查吗?”
闻言,陆及自嘲般地笑了,“老毛病了,不必紧张。”
此刻,走廊里只有陆及和王医生两人,身为医者,病人什么身份不重要,让疾病康复才是他的首要任务,他担忧地看着陆及,“上次检查还是两个月前,陆先生很关心您的身体情况,就算是为了让陆先生安心,少爷你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王医生口中的陆先生就是陆萧,陆萧可以说是这个世界里最关心陆及身体如何的人,他对陆及的关心甚至远超一位父亲对一个儿子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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