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浅脚下虚浮,却还勉力支撑着自己,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厅奔。
南璟目送着他远去,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清浅,是你自己要去的,会发生什么,与朕无关。”
邱含墨在前厅等了一会儿,便见花清浅跌跌撞撞地跑来,跑到近前,方能看到领口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红色印记。
邱含墨心里更痛,可自己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能反悔。
花清浅见到邱含墨,就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便是他心里明白邱含墨与那人相比算不得什么,可见到他,身上的痛心里的伤却像都好了。
他走到邱含墨面前,轻轻唤了声:“含墨……”
下一秒,却被一个东西重重砸到脸上。
花清浅怔怔地看着掉在地上那块玉,这是自己当年亲手给他拴在腰上的,现在却被扔在地上,碎成两半。
邱含墨双手握拳,怒到极点,指着他骂道:“花清浅,算我看错了你!”
“含墨,你在说什么?”
花清浅只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赶忙后退一步,扶着桌子。
邱含墨深吸口气,骂道:“我当你寒窗苦读是为了报效国家,没想到,你竟是如此沽名钓誉之辈。
更有甚者,竟不惜以身侍主,做下此等不知廉耻之事!
我……我真是瞎了眼,才会与你论交!
这玉是你送的,如今还了你,从今往后,你我二人各走各路!”
他说完,浑身的力气都像是使完了,看着花清浅失魂落魄的眼,竟然恨不得把刚刚的话都收回,好换他不要这么难过。
花清浅把这些话放在心里回味了一遍又一遍,半晌,问道:“含墨,你要跟我绝交么?”
邱含墨后背被汗浸湿了,死死捏着拳,应道:“是。”
“为什么?”
花清浅落下泪来,“我不愿意的,那件事,并不是我愿意的……含墨,我心里……”
他顿了顿,抬起头,直视着邱含墨的双眼,微微笑道:“我明白了,你走吧,以后你家我不会再去了,我家,你也不要再来了。”
南璟往后一回头,便见花清浅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门。
他嗤笑一声,问:“邱含墨要与你断交,是不是?”
花清浅点点头,一个不稳,险些摔在地上。
南璟抱住他,把他放在床上,说:“早朝之后,朕宣召他。
朕给了他两个选择,从三品的官服,或者毒酒一杯。
若是他放弃你,朕就叫他做一个从三品的官员,脱去他六品官服,平步青云。
若是他选了你,朕给他个殉情的机会。
结果,如你所见。”
南璟说这话不无得意,花清浅却淡淡一笑,道:“谢谢陛下帮臣解惑。
含墨胸怀大志,自然不能为我而死,况且,便是他死,也救不出我来,若是我,我也会选三品官服。
我本来还不解愤恨,陛下一席话,倒让臣豁然开朗。”
南璟怔了一下,却听花清浅接着道:“陛下,来日方长,但看到最后,您是得到一个顺从的花清浅,还是得到一个死气沉沉的花清浅。”
南璟把沙漏翻过来,窗前坐着写字的美人歪过头,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抄写佛经。
他至今,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得到了一个顺从的花清浅,还是一个磨掉了所有凌厉尖锐的性子,眼里古井无波的花清浅。
只是他无数次想,若是时光能如这沙漏一般,有重新来一次的机会,自己为这少年心动的那刻,会不会换一种方式,得到这少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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