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拂尘摆动,旁若无人一般,大步流星地飘然而去,转瞬间便消失在胡总管视野之中。
胡总管在他身后,目送他离去,面沉似水,眼光精光闪烁,变得异常犀利,沉声问道:“毛猴儿,你一直跟着他进了无忧洞,这家伙究竟在里面见了什么人,干了什么事?”
他身旁的小厮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尖嘴猴腮,身材枯干瘦小,长满了浓浓的黄毛,活像只小猴子,因此被唤作“毛猴儿”
。
他此时听到胡士休发问,嘟嘟囔囔地说道:“这道士让我在入口等着,说是下面危险,怕我有个闪失,对不起您老人家,因此不肯带我下去。
我在外面等了一个多时辰,就见他毫发无伤地回来了,具体都做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胡总管骂道:“糊涂东西,他不让你下去,你就乖乖在哪里傻等着?我教了你这么久,怎么还是如此蠢笨?这玄诚绝不简单,传我的话下去,找一拨人,不分昼夜地盯住他,看看他到底要在这京师搅什么风雨。”
说到这里,他声音沉了下去,变得冰冷狠厉:“下面传来消息,司徒空被杀,逍遥楼恐怕保不住了,老夫一直都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泄露了逍遥楼的入口,故意挑起开封府和我莲花派的争端,好坐收渔翁之利。
现在看来,这玄诚就很可疑。
若是被我发现一丁点蛛丝马迹的证据,哼,我就先把他毙了,就算是东海碧霞宫武圣人亲来,也保不住这个牛鼻子。”
他说到这里,喉结猛地上下抽动了一下,眼神中似乎要喷出火来,大骂道:“司徒空这个混账东西,让他放弃一个据点,就是不肯,非要一意孤行,反倒葬送了整个逍遥楼,险些坏了我的大事,死不足惜!”
说着狠狠地一掌拍向身旁的石桌。
这石桌是花岗岩所制,光滑平整,厚有尺许,在他一掌之下,居然软如松糕一般,被拍成了七八块,塌在地上。
“轰”
地一声,粉尘弥漫,吓得一旁的毛猴儿面如金纸,打了个哆嗦。
……国舅府内……送走了玄诚道人,曹国舅坐在弟弟床前,喂他吃了一丸“五龙回阳丹”
,眼中神色复杂,有几分愧疚,有几分心痛,更有无限的悲戚。
此刻正值午时,外面天光大亮,但病人见不得光,屋内拉着厚厚的布帘子,昏暗晦暝。
幽幽的烛光,照在曹国舅脸上,半明半暗,一如他现在的心情。
蓦地,在房间一角的黑色阴影处,有人轻轻咳了一声说道:“曹景休,一别数年,事到如今,你还参不破这生老病死的执念么?”
这声音不大,但听在曹国舅耳边,却不啻于洪钟大吕,劈天裂地,振聋发聩。
随着话语声响起,时间仿佛都已凝住,就连摇曳的烛火都好像定了格似的。
房间角落看不见的阴影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模糊的人影。
这人影刚一出现,便仿佛烈日当空,驱散了所有黑暗。
曹国舅心中大惊,转身看去,只见人影一共有两道,在他回头的瞬间,霎时变得清晰无比,映入了他的瞳孔之中。
其中一人身穿青衣,头戴华阳巾,双眉入鬓,凤眼朝天,背后背着一柄宝剑,整个人淡漠平和,却透着一股凌厉的乾金纯阳之气。
另一人头梳双丫髻,坦胸露怀,手摇一柄芭蕉扇,在肚皮上轻轻拍打,悠然自得。
曹国舅见到这两人,“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打稽首恭敬地说道:“弟子曹景休,拜见钟离祖师,吕祖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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