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太尉此话问得极是锋利,气氛一时凝滞,群臣似乎连呼吸也变得轻了。
大殿一片寂静,阳光透过琉璃窗户落在高大的楠木柱和地板,在微微摇晃间投射出狭长而深邃的阴影。
“崔太尉,此话何意?”
肃江王终于按捺不住地直视对方,神情愠怒,语意冷峭地大声反问。
崔太尉整整宽大衣袖,不慌不忙地回答:“老臣之意,我朝若以阴诡之计待人,必得他国以阴诡之计相待。”
肃江王正待反驳,安王一声清咳:“此事重大,关系我朝国本。
陛下,臣弟以为,不如,等左右二相返朝以后再议?”
皇帝以手撑额,似乎很感头疼:“江淮疫疾祸及数万人,左相忧心处置不当再度扩散,奏请在淮南再留些时日。
右相逢胞弟夫妇悝难,悲伤成疾,一时怕难以返朝。”
游目四顾:“宁都王的国书上月已到,实在不宜再拖。”
“臣以为肃江王之策甚好。”
兵部尚书义愤填膺,声如洪钟:“太尉言阴诡之计不可取。
然当年先帝东征,西漠趁我后方空虚,出其不意取我青穹,它先行阴诡,肃江王之策,正是以子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的话,立即得到两个亚特武官的附和和肯。
崔太尉不语,捻动长须,心中数声冷笑:先帝当年,何不是趁大陈国内空虚才取而代之也?
众臣低声交头接耳,半晌无人再言,皇帝的目光,转向端坐左下的年轻皇储:“太子,你如何看?”
与肃江王纯正血统不同,太子赫连迦洛容止端雅,轮廓相对柔和,明显的亚汉混血。
他在幼年即被先帝封为世嫡皇太孙,在朝中有着特别的地位。
太子恭敬施礼:“禀君父,与西漠若战,必是举国之战。
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儿以为,不妨听听户部之意。”
众臣听罢,频频点头,崔太尉也赞赏地看他一眼,暗想:太子思虑慎远,我朝之大幸也。
皇帝意味莫名地低笑一声,身体微微后倾:“谢太傅,江大人,说说,我朝可有足够财资,来支撑与西漠一战?”
谢太傅冠冕玉佩,长身作揖:“近年我朝国库岁入皆在万万金左右,除去一成臣工俸禄,三成军饷,工部占去两成,内库”
他话未说完,皇帝已有几分不耐:“自你分管户部,便日日向朕喊穷。
朕问的是,我朝国库可否支撑与西漠一战?”
眼看谢太傅神情几分尴尬,户部尚书江让接话:“禀陛下,先帝时我朝三十税一,小民尚可温饱。
与云地一战,为治兵械车马,增至十而税一,国库虽不至空虚,然民不堪负重。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