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时宴轻车熟路的推门走了进去,听到门口的脚步声,一个青色布袍的男子快步的迎了上来。
他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样貌清秀,一双手生得格外的粗壮,看上去同整个人有些不协调。
见着二人,那年轻男子忙行了一个大礼,“韩御史……还有这位皇城司的大人……在下晏一,师父让我在这里相迎,两位师兄也已经等候多时了。”
顾甚微有些诧异,显然韩时宴已经提前安排过了。
这铺头不大,后院却是不小,晏一领着二人又拐了三个弯,方才挑起门帘进了内室。
一进去暖烘烘的,三个长胡子坐在一条长桌案前,正凑在一起津津有味地看着一卷不知道是什么的画册。
听到帘子响动,坐在最中间的老头儿眼疾手快的将那画册卷了起来,胡乱的揣进了自己怀中。
他轻咳了几声,忙指着左侧一个瘦小的老者说道:“这是我的大弟子苏竤。”
复又指了右侧一个眼睛狭长的中年男子道:“这是二徒弟李云书,小徒儿晏一两位大人都见过了。”
贾大师说着,急切的看向了韩时宴,“你说的东西带了吗?”
韩时宴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顾甚微交给他的那一封信,打开来放到了桌案上。
只看了一眼,那中年男子李云书拔腿就往门口冲去,贾大师却像是开了眼一般,伸出自己的手一把薅住了他的发髻,他伸手往后腰一摸,摸出了一把戒尺,轻车熟路的朝着那李云书的屁股上重重抽去。
“瓜娃子,本事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将祖师爷的行规都忘记了!
老子只一眼就瞧出是你这瘪犊子的三脚猫功夫!
你知不知道,这是要掉脑袋的啊!”
那李云书不用捶,都已经是面如土色。
他腿一软,瘫坐了下去,直接将那把戒指压在了身下,眼睛瞟见顾甚微身上的皇城司官袍更是脸色大变。
贾大师气得胡须根根竖起,他猛地抽出戒尺,对着那李云书的后背又是几下猛捶,然后焦急的跑到了韩时宴跟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求救似地看了过来。
“韩御史,顾亲事,老夫一身正直,不敢做那包庇徒儿之事。
只是我教出来的这三个孽障,个个人品端方,若是做了这等伪造私章之事,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说着,又踹了一旁的李云书一脚,“孽障,你还不快说!”
那李云书回过神来,瞧见贾大师不住求人的样子,鼻头一酸眼泪掉了下来,“三日之前,我在家中刻章,突然有人闯入,他武艺高强手提长剑,以我家人性命相要挟,拿来了一张白纸,纸上印有这麦穗章。”
“因为这章我曾经在师父这边看过,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是皇城司张春庭大人的私章。”
“不刻,我全家当晚就得死;刻了,日后出了事皇城司找上门来,我还得死。
所以我便刻了章,但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师父留下的暗门,刻了一个外行人一眼看过去便觉得一模一样的章。”
“这几日我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灾难何时降临,到现在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顾甚微眸光一动,“伱可还记得来人有何特征?”
李云书重重点了点头,“我记得,他穿着皇城司的衣袍,使的是长剑,在他的脸上还戴了一个十分古怪的面具。
像什么呢?”
李云书琢磨了一下,肯定地说道,“像飞雀,像是一只飞雀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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