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为父没给过你什么,临了你要出嫁了,嫁妆还是你娘留下的,为父实在是”
宋运侧过头去,没脸见锦秋似的。
“这有什么呢,只要您身子好好的,莫再同我置气,比什么嫁妆都好”
临出府了,锦秋才觉着自己对父亲已没有怨了,惟愿他好。
宋运叹了口气,“爹爹这辈子,浪费了许多时候,”
他裹在深色常服里的身子苍老得如一株老松,树皮剥落,露出枯瘦的树干,他说“回过头来瞧瞧,我们父女两个,真正坐下来好好说话的时候屈指可数,怨我那些年没活明白,浪费了好时候,浪费了好时候啊”
这声口,听来颇有几分沧桑,锦秋眼睛酸涩,摇了摇头道“这全赖我,是我太拗了。”
“是我对不住你们娘儿俩,尤其是你娘,若是当日马车再快一些,若是前一夜没歇一个时辰,便不会”
宋运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她垂下脑袋,两滴泪夺眶而出,落在丝绢帕子上。
锦秋深知,即使那日他赶回来了,还许多个有下一日,无后的帽子扣着,终究要压死她的娘,还不如那一日死了,少受些折磨。
“爹爹,”
锦秋用帕子拭了泪,嘴角扯出一抹笑来,劝慰道“以前的事儿过去了,便莫再想着了,咱们今后,女儿虽嫁去了王府,离宋府也不过两个时辰的脚程,天天儿都能来您,这不跟没嫁是一个样么”
“是,是,”
宋运含着泪,笑着应和道。
“只是无论女儿在哪儿,您都得保重自己的身子,”
锦秋沙哑着声,两行热泪止不住地流。
“诶。”
“还有啊,”
锦秋双手捧上那串库房钥匙,道“这个家爹爹您要交给谁便交给谁罢,我娘留下的东西,我也不会全带走,您就放心罢。”
宋运吸了吸鼻子,手伸过去接那钥匙,却不敢她。
“母亲这人,是恨不得挤兑死我,但对父亲您是没的说的,您今后身子不好,还得靠她照应着。”
“是啊,”
宋运揩了揩眼角,不敢多言语,怕教她听出来自己的哽咽声。
锦秋深深吐出一口气,仰着头,将眼中的泪憋回去,“还有一件事儿女儿要劝您,虽然您两个女婿家都是朝堂上能说得上话的人,可您还是多保重身子,莫再操劳,更别想着进内阁的事儿了。”
宋运抹了抹泪,没答话。
锦秋深知鸣夏与朱奥维系不了多久,而自己上回又惹怒了周劭,两个女婿都不是靠得住的。
想到这儿她脑子里全是当日她与周劭的那场不欢而散,也不知嫁去王府会是个什么光景,兴许他们会成一对怨侣罢,可有什么法子呢,造化弄人啊
“东西去你祖母那儿拿罢,”
宋运摆摆手,生怕锦秋再待一会儿他便会抑制不住眼泪。
“诶,”
锦秋应了一声,抬眼瞅了瞅宋运,这便却步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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