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六年一月二十七日,冬日的严寒还未散去,有凉风渐起,吹的人身心都是凉的。
慈宁宫里鲜有的满是人,却没有人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正殿里嫔位一下的贵人常在答应们低着头站着,身上的旗装首饰也不见半分亮色。
寝宫里炭火暖烘烘的烧着,但是所有人的心都有些冷。
太皇太后半躺在床上,精神少有的好了起来,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感到高兴,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康熙坐在床边,握着太皇太后的手,面色平淡,眼中却有掩不住的悲痛。
太皇太后反手拍了拍康熙的手,安抚的道“玄烨,哀家这一生太累了,太苦了,如今皇祖母要回归长生天的怀抱了,你要为皇祖母感到高兴”
“皇祖母”
康熙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这一生,皇父在他幼年便离世,额娘也相继离开,只有皇祖母关心自己,教导自己,她才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如果没有皇祖母,就没有如今的玄烨,可是如今就连皇祖母也要离他而去了。
康熙强扯出一抹笑意“皇祖母放心,孙儿明白”
“你是皇帝,是大清的掌权者。
皇祖母希望将来史工笔,你是一位有道明君,青史留名,这样即使皇祖母不见,也会为你感到骄傲”
太皇太后微微的笑着,苍老的面容上带着慈的神色,这即是她作为一个祖母,对自己孙儿的期望,也是她作为大清国的太皇太后,对皇帝的期望。
“孙儿一定不会让皇祖母失望的”
康熙握着太皇太后的手,眼神坚定的承诺道。
太皇太后满意的笑了笑,向另一边的皇太后“茉雅琪,哀家把你带进这深宫之中,如今又要把你抛下,你可会怨我”
“皇额娘”
太后刚一开口,眼泪就落了下来,她哽咽着开口“茉雅琪从来没有怨过您”
“好孩子”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即使以后没有了哀家,你在宫里也会过的很好的”
康熙也低声开口“皇祖母放心,孙儿会好好照顾皇额娘的”
他的这位嫡母当初对他也很好,如今也从来不管后宫的事情,安静的待在宁寿宫,不管是因为皇祖母,还是太后本身,他都对好好待她的。
太皇太后的眼神向下边的人,到了一身杏黄的太子,她微微招了招手“胤礽,过来”
太子连忙走到太皇太后床前,跪了下来“老祖宗”
太皇太后向来对他极好,太子如今也是十分的伤心。
太皇太后摸了摸太子的头“胤礽是太子,要好好听你皇父话,知道吗”
她此举也是想让太子在玄烨面前多一点砝码,虽然玄烨如今喜太子,但是人心易变,她总要多做些打算。
“保成知道的,老祖宗放心,保成一定听皇父的话”
太子有些哽咽,老祖宗向来疼自己,即使是这个时候,还记得自己。
“那就好”
太皇太后的眼神有些飘忽,却在一瞬间与舒窈的眼神对上,两人心照不宣。
“玄烨,皇祖母走后以后,不用与太宗合葬,太宗山陵奉安已久,不可为哀家轻动,况且皇祖母心中也舍不得你们父子,就将皇祖母在你皇父的孝陵附近择地安葬吧。”
她这一生,从未得到过皇太极的真心,又何必在死后还要与他纠缠。
“孙儿”
康熙的话语一顿,在心中叹了口气,罢了,皇祖母付出了这么多,这个要求还是应了她吧“孙儿记住了,皇祖母放心”
“好”
太皇太后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她向一旁的苏麻喇姑,微微一笑,笑容明媚,仿佛又回到了还在科尔沁的时候,她是父母的掌中宝,是草原明珠,恣意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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