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酒有菜,再配上这久别重逢的复杂心境,喝不到人轻飘飘打摆子都对不起这几个小时候犯下的混账。
女人家的心思细腻,记东西也清,三两杯酒灌下肚,说话就全念着旧了,“你说咱们仨小时候,多好啊,两个小子一个姑娘,跟着你们俩,我可没少挨罚,无玥你还记着吧,那时候屁大点儿,去隔壁有一户姓牛的家里去偷桃,就他家闺女叫牛喇叭那个,说好了我在下面接你们的,结果人家亮嗓子一喊“贼”
你们两个就钻到树叉子里不露脸了,就剩下我一个人挨罚,那时候把我恨的呦,可小孩儿之间没有隔夜仇,第二天起来,照样不干正经事。”
梁无玥一拍大腿笑起来,“可不,这主意都是这冯消小子想的,他啊,打从那时候起就一肚子坏水,憋着劲的算计人,坏的冒泡。”
冯夜白扭头朝沉央那儿了眼,没吱声。
蔚敏顺着他过去,沉央小丫头正在那儿画本,时不时的抓一把核桃仁儿,咯吱咯吱的嚼,他们这边这么大动静都吵不到她,就见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到趣处就捂着嘴小声笑,生怕打扰到他们似的,偶尔转过来一眼,也是一脸傻笑。
“喝点儿水,别噎着。”
冯夜白就这么笑着嘱咐了一句,转过头,撞上蔚敏的目光,脸上温温柔柔的笑瞬间干裂,又是一杯酒灌下肚。
梁无玥照顾沉央,“妹妹,过来,喝点儿酒尝尝。”
沉央头摇的像拨浪鼓,“辣”
她爹以前喝酒的时候她偷偷尝过,又辣又呛,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么喝。
蔚敏嗤了声,话头子往正事上引过去了,“其实这回来汝南,不止我自己的意思,太后先也是这么想的,念着咱们一起长大的情分,好歹我能说上句话。”
说着,眼睛又定到冯夜白身上,“我知道你怨恨太后,可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不替她想想呢她一个女人家,遇事了能有什么法子她要不那么做,哪有你冯夜白的今天,这么些年,她有哪天不是念着你的前阵子染了风寒,太医说这是湿邪侵体,天天汤汤水水的灌着,病的都不省人事了,可嘴里念叨着的还是你的名字,最后堪堪捡回一条命来,到现在还不能见风呢。”
见他没甚反应,便接着又道,“她就是怕自己撑不了多长时间,皇帝又随了先帝的性子,动辄就挂脸子,碰上什么事都打啊杀的,她是怕自己万一哪天撑不住走了,皇帝没了忌惮,对你动了杀心,到时候没有人能保你,这次就是个好机会,想着你能回去,就算是见个面说说话也好。”
这怨和恨不是一两天积攒下来的,经年累月的这么摞下来,心里就像筑起了一道墙,千斤重的大石块儿压着,透不过气,一过多年,越堆越高。
梁无玥咂咂嘴,“蔚敏,这就是你败兴了啊,好好儿的,说这些干什么,来来来,喝酒,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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