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听得一愣,若有所思,“难道先生的意思是,宝琴失踪与少了银子并非同一人所为?”
许先生看他道:“有这个可能么?”
李惟道:“银子丢失的数目,是学生与宝琴玩笑时约定的,应该只有我们二人所知……不!
这一点其实无法保证。
我虽未与别人说过,宝琴却未必。
可能是他说漏嘴,或者干脆被别人偷听了去。”
许先生点点头,神情上颇为赞同。
李惟受了鼓励,继续道:“如此一来,拿走银子的只可能是家里人。
赵行已经离开,江家夫妻无心管别人的事,太子……”
他猝然住嘴,猛地抬起头道:“可不是!
硬说遭了贼,拉我去屋子查看的人便是太子身边的小太监!”
许先生神色沉重,“阿惟,我们尚无根据,倒不能冤枉别人。
太子身份毕竟高贵,你切忌小心行事。”
李惟点头,“先生放心,学生自有分寸。”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李惟见时候不早,便告辞了。
他走在学馆回李家的路上,天色完全暗下来,路上已没多少行人。
李惟借着模糊月光,走到曾与宝琴一同停下看水鸟的河边。
那天,江家出殡的队伍经过此地,李惟大为震惊,宝琴更不知道害怕到什么程度。
他一直在说些逞强的话,霸道的神情,凶恶的口气,其实他早就开始不安。
李惟靠在河堤上,月色落在水中,这样宁静的夜晚,他却想起宝琴发颤的声音,“李惟,我们逃走罢。”
“好,”
李惟伸出手臂,似乎宝琴就站在他的面前,等待他拉住他的手,“我们一起逃走罢。”
他那个时候为什么拒绝宝琴?太子,江家,三王爷,与宝琴根本没有关系,为什么要让他们一一来伤害宝琴?李惟愣愣放下手,他该去哪里找宝琴?忽然,他心中一喜,宝琴会不会已经回来了,正在家里等着他?李惟只觉浑身有了力气,顾不上这念头荒唐可笑,发足往家里跑去。
李家宅子内,堂屋和东厢闭着门,透出微些烛光,惟有西厢一片漆黑。
李惟缓缓推开房门,却不想走进黑洞洞的屋子。
小鼓端着汤药正要送到东厢,蓦然瞥见一个黑影,差点吓得打翻,“李、李公子?你回来了?”
李惟转过身子,瞧了瞧小鼓,收敛心神,点头道:“我有话要对殿下说。”
小鼓为难道:“可是殿下喝完药便要睡下了。”
李惟冷冷扫了东厢的窗子一眼,“也罢,我明早再与他说。”
他迈进西厢,关上房门,瘫倒在椅子上。
桌边还留着白日的冷茶,李惟口渴得紧,一气喝了,理清思绪开始想找到宝琴的办法。
假设宝琴被三王爷的人带走,他与此事并无直接利害关系,于对方看来根本不算什么要紧人物,这间屋子里在乎宝琴的人只有李惟,就算拿来做人质也没太大价值,究竟是为了什么?李惟慢慢回想,忽然心中一紧,是了!
他早晨是这么推测的,有人来敲门,宝琴去开门……若是换个想法,偏门处发生了什么事,不巧被宝琴看见……李惟紧张得纠紧椅子的把手,如此一来便说得通,宝琴被抓走是为了——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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