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雪庵哼一声,“笑话我很有趣么?你今夜有诸多要事,分身乏术,何必再多管闲事?”
柳寻瞥了程溏一眼,拖长声音道:“也是,我何必管你。
谁点的火,你找谁扑火便是。”
纪雪庵不再理他,却伸手拿起桌上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柳寻忍不住噗哧一笑,“你完蛋了!
竟然喝冷茶来消火,你难道忘了青楼茶水或多或少都加过些料,只怕是火上浇油。”
纪雪庵扔下杯子,眼角难得露出些许窘迫与恼怒,看得柳寻心中大乐,一把揽住他的脖子亲了上去。
两人拥吻在一处,柳寻几乎坐在他怀中,衣衫凌乱。
纪雪庵不经意睁开双目,却看见程溏不知何时醒来,扭头安静望着两人。
纪雪庵顿了顿,轻轻推开柳寻,淡淡问道:“你醒了?”
程溏点头,撑起双臂坐在床沿。
柳寻撇了撇嘴唇,“好了,我的确没空陪你,你快些领着你的小东西回去罢。”
纪雪庵只当没听见,冷声问程溏:“走得了么?”
程溏系好身上纪雪庵外裳的衣带,点头站了起来。
二人走出繁月阁,夜已很深,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西长街全无白日的喧闹,今夜的月光却十分明亮。
程溏同往常一样,比纪雪庵略靠后一些,只紧紧跟着他。
他忽然开口小声道:“主人,三件事……我全都做成了。”
纪雪庵停下脚步,回身面无表情看他,“不错,你全都做成了。
我并非背信弃义之人,今日向你承诺,必会带你同赴珍榴会。”
程溏乍然露出欢笑,眼角眉梢皆是如释重负。
纪雪庵深深看他一眼,程溏神色却又变得复杂,“我之前却不知道,原来主人喜欢男子。”
月色下纪雪庵面若冰霜,“你若恶心我有龙阳之好,大可一走了之,不必再赖在我身旁。”
程溏却连连摇头,“我只是好奇,江湖上有不少侠女对主人倾心不已,为何却没人知道主人的喜好?”
纪雪庵嘲讽一笑,“未必没人知道,我从不刻意隐瞒。
只不过没人肯相信无息老人的弟子有断袖之癖,非要将他想象成一个侠骨柔肠的人。”
程溏愣愣道:“原来如此,那些人口中的你,并不是真正的你。”
他抬脸飞快笑了下,笑容却苦涩得很,“我如何会恶心主人?我杀韩秀山时那么不堪的样子,都已经让主人瞧见了。”
的确是十分下流不堪的手段,纪雪庵在心中暗道。
但他不是笨蛋,韩秀山也不是急色鬼,不可能仅被区区魅功所蛊惑,便因色欲生出破绽丢了性命。
这件事分明有太多疑点,纪雪庵绝没有看错,韩秀山在临死关头极为惊恐的表情,他即使被捅了一刀,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把推开程溏足以将他心脉震碎,为何那一掌却如此软弱无力?纪雪庵翻看韩秀山的尸体时,在他颈间看到一圈的极细的勒痕。
但程溏除了绯红小匕没有带任何兵器,而纪雪庵探查他的内息,丹田空荡荡一片,确无一丝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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